不正常关系_作者:公子欢喜(40)

2016-11-27 公子欢喜

  宽叔站在账台后高喊:“阿绿!给客人洗头!阿绿!阿绿!人呢?又去哪儿偷懒了?”

  被点到名的小伙计抱着一堆刚晒gān的毛巾忙不迭从里间冲出来:“我在,我在,宽叔我在。”半张脸都淹没在毛巾里。

  宽叔便不多话,伸手指向墙边的理发椅:“客人在等你洗头。”

  视线顺着宽叔的指引看去,坐在椅上的客人动作散漫,正拿着新买的手机当镜子照。仿佛感应到了阿绿的注视,他抬起脸,神qíng一如既往的不耐:“磨蹭什么?这么慢!”

  阿绿就傻了:“耗子……”店外西沉的暮色一点点照上脸颊,目光一低再低,直到整个陷进怀里的毛巾堆。

  “楞什么楞?gān活!”粗bào的呵斥声毫不留qíng地打断了他乱七八糟的遐想。

  阿绿说不出来的苦闷,扭头看向宽叔求救:“宽叔,我毛巾还没叠完。”

  宽叔跟客人们正谈笑风生说得热闹,连头都没回一下:“洗完再叠不就行了?真不会变通。”

  “可是……”

  没有可是,耗子的眼神透过镜子she到阿绿脸上,阿绿被盯得发毛,无奈地先把毛巾放到一边,一步一挪地站到他身后。

  “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刚把洗发液倒上他的头,他就迫不及待开始抱怨。

  阿绿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挺好的,脸上没长花,嘴边没沾饭粒,gān净清慡,动作专业。

  “都没个笑脸。”耗子一针见血地指出,“人家都是笑脸迎客的。”

  你是来洗头的还是来看笑的?小笨蛋在心里说,看见你我笑不出来。表面上却还是沉默着,只是一张低得不寻常的脸隐隐发烫。

  耗子笑了笑就不再说他了。原就厚脸皮的男人自从卖起房子就更加不知道“羞耻”两字该怎么写,静了一会儿就加入了宽叔他们的聊天行列,下跌的股票、上涨的huáng金、离婚的明星……小老百姓一边忙着自家的柴米油盐,一边还不忘别人家的酸甜苦辣。

  耗子神秘兮兮地爆料,某一直宣称单身的女星其实早已结婚:“真的,她通过我们公司在江边买了一套公寓,我经办的,产证是她和她老公两个人。那边的房子不便宜,她老公很厉害,上市公司的老总,生意做得很大。“一众退休阿姨听得群qíng激奋:“喔唷,这个肯定的。哪个女明星不想嫁大老板?单身么是噱头呀,都是炒作出来的。我老公还特别喜欢她,说她长得漂亮。切——我就不喜欢,一脸凶相。她的下巴一看就是整容整出来的,演戏也不好,一点演技都没有,哭都哭得假死了。”

  他们聊得兴致浓厚,女明星到演艺圈,运动员到企业家……天天和人打jiāo道的房产经纪人口中段子无数,神秘的隐形富豪,狗血的家产纷争,桩桩件件戳中女客们的口味,店里一时人声鼎沸。

  阿绿站在耗子身后,偷偷透过镜子看到自己之间的肥皂泡和他意气风发的脸。

  耗子的头发很硬,沾上水也不肯轻易服帖弯折,扎得阿绿的手心一阵苏痒。他的xing格却恰恰相反,能屈能伸,即便被客户骂得狗血淋头,也能立刻收敛起脾气笑脸相迎。阿绿有时会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那么能说会道?平淡无奇的小事到了他嘴里,讲着讲着就成了一波三折的传说。很早就开始奇怪,周天昊怎么那么有能力?男生们都听他号令,女生们都围着他打转。长得好是一方面,会蛊惑人心也是缘由吧?每次被他那双眼一看,心里就不由自主打鼓。

  耳边笑声不断,视线起起落落。从被肥皂泡遮住的发根到飞扬的眉梢,然后是高挺的鼻梁、含笑的嘴角。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节分明,应该是刚下班,他还穿着公司发的套装,西装领带,衬衣领口雪白,胸卡上悬着鲜红的吊绳。

  眼睛再往上,下巴上的胡渣,轮廓分明的脸,悄悄再多看一眼,正对上他诡笑的眼:“我很帅吧?”

  不知什么时候,耗子结束了和女客们的谈话,阿绿的细小动作全数看在眼里。

  脸上“轰”地一下炸开,阿绿被吓得往后跳了半步:“没有,我没有。”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横七竖八的拖线板,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小笨蛋吓得“哎呀”一声惊叫,失去平衡的时候,手被拉了一把,另一只手顺势拉住一旁的小推车。阿绿站住脚,扶着理发椅的椅背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