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言目光一闪,“你做了什么?”
我抿着嘴不予回答。
他想说什么,但最后终究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抱住了我。
“下不为例。”
“嗯——”
当年的正确和错误,是一个无解的方程式。我的行为的正确与否,也没有答案。答案也许只存在于我们的记忆之中。而世界上所有的事qíng,都是用记忆、失去和爱qíng这些看不见的锁链连在一起的,纠纠缠缠,直到永远。
后来,我看到大哥和姚瑶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个人背着光,神色都不分明,他们慢慢走到了海滨大道旁,上了车。我们的车子紧随其后,一路往市区驶去。
夜晚海边露水很重,窗户上凝结了一层白雾。
回程的路上,沈钦言开着车,他开车还是那么稳,穿过了跨海大桥。而我,不知不觉中靠着座椅睡着了,并且睡得很好。
迷迷糊糊中,我感到了颠簸,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到了家。沈钦言正背着我上楼,他的步子迈得很稳。明明可以自己走路,可我就是不想下来,我抱紧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脖颈上,就是不做声。
他忽然说:“杜梨,此生能够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不是的,”我贴着他的耳边,“我才是最幸运的那个。”
“你会陪着我?”
“会的,永远。”
番外之一Memories
我真的很幸运。没有得到的固然很多,但已经拥有的,就绝对不能放弃。
Ⅰ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我习惯xing地打开电视,冷不防看到自己的脸。屏幕上的我面带微笑,和嘉宾侃侃而谈。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做这期节目的时候我心烦意乱到了极点,简直想砸了电视再砸墙。
然而我终究没有这么做,我只是关掉了电视,颓唐地倒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人是qíng绪化的动物,但我到底是成年人了,不比小时候,发起脾气来可以毫无愧疚感地肆意破坏。说到底,这屋子的一花一糙都是我自己辛苦赚得的,因为一时气愤而砸掉,委实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端着酒杯走到落地窗前,我静静看着这座热闹的城市。新年临近,街上张灯结彩,车水马龙,即便是从高楼上看去,也是一派喜庆气氛。
因为新年的缘故,我的节目暂停两周。同时,我一直努力争取的新年晚会主持工作也落到了旁人手里——用某些人的话说,我最近状态不佳,工作时不能全身心投入,屡有失误,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
人在劣势,就如逆水行舟,稍不留心,就会被水流排挤到一边。
这个微妙的借口让我失去了所有的工作,得到了将近二十天的假期。
这是我自二十岁以来,第一次得到这么长的假期,长得简直让人觉得寂寞。
我是一位电视人,如果要更具体地划分,是栏目主播。
我整天活跃在屏幕上,采访时下最热门的人物,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我日复一日地工作、工作、工作,我牺牲了所有的休息时间,牺牲了自己的隐私,一切的付出都是为了更高的收视率,也是为了得到众人的认可。没想到工作越努力,失去的就越多,就像流水一样,根本止不住流失的速度。
我从忙忙碌碌中回过头来,发现爱过的人,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开我了。
而我一直注视和憧憬着的人,早已不需要我的凝望。
我不是没有觉悟。得到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名声,就应该失去比他人更多的自由,背负起更多的责任。我的要求并不多,只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在我身边陪着我——只需要一个人,足矣。
若是以前,总还有沈钦言会陪着我。可现在,他已经去陪别人了。于是,在我三十三岁这年的冬天,我忽然发现,居然再也没有人愿意在我倦怠的时候,朝我伸出双臂。
在彻底醉死之前,我打了个电话给助理。
Ⅱ
我醉眼蒙胧地上了飞机,坐进头等舱。空姐递过来最新的杂志问我是否要看。虽然宿醉让我头昏脑涨,但我还是瞄到了杂志的封面。我不由得笑了,因为封面是我所谓的前男友——沈钦言。
当名人就是这点不好,往往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被熟人看到自己的脸。我跟空姐要了条毯子,把自己捂了个结结实实,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