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如今锁定在403,估计不会再有别人了,以后的以后,你们还会在吗?
“看左边,眼神放空!对!”
“把披肩拢一拢,看你左前方那栋楼的尖顶!焦距放远!对!很好!再坚持一下!”
“看我手的位置,对我伸出手,左手,不是右手!”
我像只没有灵魂的玩偶般,依照着摄影师的要求,把自己的肢体拗成各种各样的姿态——其实我并非没有灵魂,可这要人命的鬼天气,和接近零下的温度恐怕已经将我的关节冻僵。他们说这种yīn雨天拍出来的照片会别有qíng调,我想他们说得没错,既然身为艺人,创造qíng调就是我的责任,而在这深冬季节跑来比国内更寒冷的名古屋受罪,则是我的义务。
为这灯红酒绿、为这杯晃jiāo错、为这众生景仰、高高在上。
这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也是别人想付出都没机会的代价,我应该感到庆幸。
“把鼓风机打开!”
看似厚重宽大的披肩根本挡不住往来穿梭着的冷风,如果之前像是被细碎的刀子割着,那此刻迎面而来的,则无疑是迎面劈来的利刃——光luǒ的脚背和小腿已然冻到发红,身体在狂风的冲击下已然失去了任何伸展或表现的能力,整个世界除了呼呼作响的风声以外,我只能听见牙齿互相撞击的凌乱声响——
“你还好吗?”摄影师察觉到了我的摇摇yù坠,却也帮不了我分毫:“再忍忍!我尽快!”
我点点头,冷风却不失时机地倒灌进这松动的fèng隙,背脊上的某根筋忽然抽搐起来,隐隐作痛。
我低下头,镁光灯从四面八方炸开,炸得我双眼渐盲……
……
“OK!休息一下!”
随着这声让我感激涕零的特赦令响起,笑非立刻飞奔过来,给我披上厚实的羽绒大衣,并且把一个不明物事抵在我嘴边:“快!把这个喝了!”
我意识恍惚地一口气灌下去——热的,刚开始以为是热水,可汹涌的后劲立刻涌上喉头,火辣辣地呛得我直咳嗽……
“你没事吧?”她一脸焦急地顺着我的背,我这才看清那个瓶子的形状,分明是一瓶日本清酒。
好家伙,连舌头都麻了。我闭上眼,虔诚等待着它们在我胃里起火,烘暖我早已结冰的身体。
只是这感觉太过似曾相识,在我混沌的大脑里忽然出现了类似的场景,那场被冰水浇透了的雨中戏,一样刺骨的冷,一样明媚的关怀,一样温暖的酒,只是……没有了他。
前段时间我居然在公司巧遇了小珍,原来秦空去日本后,托何永诚把她介绍给了一个大牌歌星做助理,可大牌歌星脾气也大牌,她受不了,于是辞了来振兴找活做。我始终念及她对我的好,所以有心把她留在身边,可她对我似乎有敌意,居然宁愿去事务繁杂的后勤部,也不肯留在我的团队里。
我这人有个坏毛病——吃软不吃硬。所以那天在公司遇到她的时候,硬是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我开门见山:“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她一开始死不肯说,嘴唇倔qiáng的抿着,仿佛一开口怒气就会喷薄而出;眼神更是又妒又恨,让我几乎误以为对面站着的是个qíng敌。
她没好气地别过脸去:“你也好意思问?”
我忽然有些明白了——听说这个女孩跟了秦空很久,对他亦是忠心耿耿,前段时间我们的事闹得如此满城风雨,并且直接导致了他的出局——她会恨我也是正常的吧。
我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可笑,温暖过自己的人如今只剩鄙夷,这一切只能我自己吞咽。
我正要走,她却在背后叫住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对你那么好!”
任何话题只要一触及他,我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就会出现漏dòng——我努力修饰了一下面部肌ròu的线条,淡然开口:“很多事qíng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和你无关的事你不需要管。”
“你糊弄谁都可以,但你糊弄不了我!”她的声音绷紧:“或许他是有点喜欢你,但你说他故意勾引你,这就是天大的笑话!他完全没想过要在你身上得到什么,他对你好根本都不想让你知道!又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