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必须在一起,是每个孩子心中不证自明的公理。只是世事总有许多无奈,有许多人将不得不过早地品尝公理破碎的痛苦和困惑。而这,并不说明,他们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
夜深人静时,秦斌会默然落泪。
他以为离婚并不影响对孩子的爱,却发现孩子的爱早就因为离婚被割裂。即使那是个心智尚在发育的孩子,也会因为这个割裂,本能地去厌恶赵丹,去排斥郎曼,去努力地把父母捏在一起,直到他力不能及……或深埋心底,或无可奈何地接受。
秦斌想得越多,就越不能理解自己出轨的事qíng,好像中邪一般,充满了迷醉、混乱和虚无。当初的激qíng散开淡去,变成yīn霾,密布在记忆的天空里。反思像一场无休止的中雨,充满了发霉的味道,也看不到光明的前途。
秦斌所能做的,就是延续每一天接送儿子的短暂时间。他已经无法奢望苏铮的复合,尽管他为此努力;他也无法做到给儿子一个圆满的爱,尽管他犯错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只能尽已所能地去努力……
秦朝终于出现,秦斌承受住有力的一撞,有些吃惊儿子似乎更有力气了。尽管他依然不露声色地稳住身子,但是心里的吃惊并不小。和平时一样,秦斌揉揉秦朝的脑袋,接过他的书包,站起身双手cha进裤兜,恢复了往日帅酷男人的必要pose。
苏铮牵起儿子的手,秦朝才扭头把另一只手递给秦斌。过去秦斌会觉得极冷落,现在却知道,一个负有保护之责的雄xing,应该让幼shòu先和母亲团圆,那是生存的第一需要,是他保护的范围之一。
秦斌牵起儿子的手,一起走向苏铮的车子。
他会开车,提供平衡的驾驶。苏铮会坐在后面,留出宽敞的副驾给孩子,同时细心地检查好安全带,并在路上提醒他小心开车。他曾懊恼着这种平凡和琐碎,竭力地躲避它们,甚至逃避产生它们的婚姻。而现在,他却享受着这一切,那种成功成满足并不逊色于任何价值千万或者上亿的项目!
——虽然,他已经不再有资格。
秦斌偶尔会出现一种幻觉,他和苏铮的婚姻并没有破裂,而是以另一种形式隐藏在他的生活里。那么破裂的是什么?
呵呵,原来是爱qíng。
他们的爱qíng,真的渐行渐远了。
即使葛聪已经消失,却还有方博岑,还有李聪、王聪,还有无数的男人,取代他在苏铮爱qíng里的位置。一旦取代,他还能在那座城里漫步吗?
到时候,他的儿子又该怎么办?
隐忧重重的缀满秦斌的心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当他看到苏铮和方博岑拥吻的时候,看到苏铮满面酡红地走进家门的时候,恨不得立刻扑过去,用野蛮或者武力把她困在身边!
秦斌的焦虑和他每天的期盼成正比上升。他不能装作自己没有儿子,更不能割断刚刚充实的父子qíng,那么他只有忍受着焦虑,正所谓自作自受!
苏铮不知道秦斌的变化,对他每日必到的异常,心里还有一引起提防。苏铮想起秦斌还有自己的车,为什么要打车过来?
秦斌一边开车一边说:“那个车啊,卖了。公司扩张需要用货车,我那车除了烧包,用处也不大。”
“扩张是好事啊,不是资金不足吧?”
“嗯,稍微紧张了一些。”
“有什么困难吗?”苏铮毕竟是苏铮,对秦斌还做不到完全不闻不问。
秦斌犹豫了一下。秦朝正看着路边的商店发呆,“和郎曼的合作终止了,但是我和米老板已经签订了合同,如果要履行就必须从别的代理商那里进货,价格可能会高一些。呵呵,这都是暂时的,还有赚头的。”
“要是郎曼自己提出终止合作应该承担违约责任吧?”苏铮试探地问,从上门宣示的追求到搞定后院的策略,再到现在突然终止,很容易让人想到什么。
“唔,我要求的。”秦斌简单地说了几个字,便闭上了嘴。
苏铮不好再问,想了一下,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这种事常有的。放心,没问题。”
话到此处,山穷水尽。两人各怀心思,不再说话。
秦妈妈已经为秦朝准备好饭菜,今天是周末。
苏铮犹豫了一下,对秦斌说:“你带着朝朝回去吧,我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