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毕业的日子_作者:姬流觞(17)

2016-11-09 姬流觞

  后来,我看到有人说女人不喜欢男人的时候,碰一下手都会无法自制地哭。我能分辨出水煮牛ròu的味道,大概也是另一种拒绝吧?

  可是,那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懂。

  我想起一件事,“我想方便!”

  声音很低,却像炸弹打碎了所有的迷茫和暧昧。

  谢亦清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寂静在我们之间狠狠地劈出一道鸿沟……

  良久,谢亦清松开手,“哦,好,好吧。你晚上小心些。我先……”

  他站起身,很快地站到离chuáng很远的地方。

  我坐起来,这才看到窗帘没有拉,月光清凌凌地流进来,谢亦清瘦高的身子笔挺地站在月光和yīn影jiāo界的地方。我的鼻尖有些酸,月光里的少年让人内疚。

  哗啦!门被拉开,谢亦清转身离开,什么也没说。

  听着门被小心地关好,眼泪这才吧嗒嗒地落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哭,心头的那点东西,似乎是悲伤,又似乎是喜悦,还有些遗憾。如果双臂不是撑着身体,我会觉得自己颤抖着飘起来。即使努力地控制着,那种让人疯狂的东西就像野猪一样在体内隳突叫嚣,这是原始野xing复苏的感觉吧!我想咬紧牙关,可是找不到牙齿在哪里!我只想跳起来大喊大叫、大哭大笑,只想一头栽倒永不醒来,只想有人跑过来说:“孟露,上课去,做什么梦呢!”

  夜凉如水,秋虫低吟。

  我什么都没做,看着窗外,等着血液平静下来。然后,我想起了杨燃天——我的初恋,纯纯的不掺和任何杂质的初恋,终结在他和另外一个女生赤luǒ相拥的画面里。

  这是我永远不能原谅的,却是我现在可以理解的。原来对两xing的yù望是如此的qiáng大,以至于连我自己都不能用理智抗衡,又怎么要求别人呢?!

  人,平静下来,悲伤,如cháo涌来。

  有一点非常清楚,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孟露了!

  就着月光,我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悄悄地离开。

  北京站同样的喧哗与躁动,这一天两夜于我像是过了一生一世,如今回到原点,一切都已物是人非。父母一心想我长大,如今我真的长大了,却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高大的恒基中心在凌晨的朦胧里带着别样的傲慢俯视着我。

  小时候,我们以为自己是世界的唯一;稍大些,我们知道周围还有别人,但自己仍然是那么完美;后来,我们不得不看到,原来自己也有许多无法容忍的缺点……

  杨燃天、谢亦清,那些少年啊,我有什么理由怪罪他们?!

  我坐上火车,北京被关在车窗外。

  但在火车启动的那一瞬间,我突然知道:这个城市,和我有了不一样的关联。

  回到学校,我一头栽进宿舍chuáng上大睡,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同宿舍的又出去上自习了,她们是要拿奖学金和补助的,我和她们在乎的东西不一样,我亦从不要求自己在乎她们在乎的东西。

  道不同,不相与谋。只做君子之jiāo吧!

  发了会儿呆,过往清晰浮现,我终于承认现实——自己差点儿失身,而且,近乎主动。

  与此同时,关于谢亦清的记忆也清晰起来,所有的都化成了他在月光中的身影。

  我想我应该打个电话,对自己的不辞而别道声歉。或者是宿舍太寂寞,我又有些不甘心?不管怎么说,手指已经按着201卡的号码拨通了谢亦清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咔嚓断了。

  拨电话的时候,我还在谴责自己的反复无常,但听到挂断电话的声音,勃发的怒火立刻把那点可怜的自责化成烟尘。

  他竟然敢挂我的电话?!

  我是谁?就算我“半途而废”,可我既没答应你,也没否认你啊?好吧,就算我悄悄逃跑不地道,那你的感qíng就能像安个闸门似的,说开就开,说关就关?!

  看了那么多小说——包括我自己的经历,我觉得我疗伤算是快的了,可也不是第二天就能撇清的!在我看来,挂掉心爱的人的电话是不可思议的!当年是杨燃天不给我电话,若是他打给我,我觉得事qíng一定不是今天这样!

  我爬回上铺,继续发呆。

  谢亦清和公子润不一样。虽然两人身高相仿,但神色气质却大相径庭。谢亦清是个看起来很严谨要求完美的人,但我觉得他对我的那些要求更像是对他自己的督促,严格地说,应该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而公子润呢?最近只要一想起这个人我就火大,连他这个名字也觉得俗不可耐——怎么取了个这么自恋的名字,天天被人叫着,也不闹心!如今和谢亦清一比,公子润的可恨之处立刻显露无遗——他提出来的要求,似乎我大多都按着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