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结构调整定不下来,办公室里总有一种bào风雨前的压抑。常沛和公子润身份特殊,其他的销售员不怎么跟他们聊天。
公子润还好,何chūnjú有时候会把他叫过去jiāo代一些办公室的工作,不能算闲着。常沛就很惨,如果自己不找活gān,就是闲人一个了。
和秀秀吃饭的时候就觉得常沛的状态不太好,不过他和公子润关系不错,算是有个人安慰。晚上偷溜出来约会,公子润笑我,“能管好自己就行了,别人不用你cao心。”
我们不敢在外面待太久,总怕被人发觉,尤其是管理员小张,闲着没事一双小眼看得真真的。有一次,也就是前后脚地没错开时间被她抓着,立刻大嘴巴地当着所有人的面问我:“你是不是和公子润谈恋爱了,怎么老看见你俩在一起?”
我自然不能说破,只好搪塞,“怎么,非得男女朋友才能在一起吗?那我跟常沛说话就算脚踏两只船了?”
“我不跟你讲!我讲不过你!”小张耍无赖,“你们是大学生,有知识的文化人儿,说话都一套一套的,我讲不过你们。反正你们肯定有问题!”
那次,连着好几天,我们都没敢出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靠短信联系,偶尔我会想起和谢亦清的电话粥,但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公子润一门心思地扑在业务上,但凡有些进展或是学些东西,都能看到他眉宇间的一点儿舒展。每想起这份舒展只我一人能看懂,心里就会稍稍好些。毕竟他在眼前,不是在天涯海角。
常沛的境况没多少改善,以前他虽然做销售,但不是一个行业,开拓市场非常困难。可能他反映过一些,何chūnjú开始分给他一个单子做。这是个中等项目,标的快一千万了,在上层备了案,上面都知道。可是,周一投的标,周五传来消息——丢了。那个项目也是我第一次参与投标,熬了一夜,公子润也陪着,消息传来后大家都不好受。
快下班的时候,人差不多走光了,老李过来拍拍常沛的肩膀,叹口气说:“不用难过,这个项目谁做都是丢,也就是你摊上了而已。”
何chūnjú根本拿不下这单,正好常沛要求任务,她既可以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又可以在领导面前表示自己的公允,是最简单的一箭双雕。
我以为公子润要安慰一下常沛,收拾东西准备走。谁想,公子润接了一个电话,走过来说有事要先走一步。他看看常沛,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其实,我也不好受。大家只看着这是常沛在公司的一次重要表现,谁能意识到这也是我自己第一次表演呢?
比起那些清醒的自我克制,我真的很希望能躺在公子润的怀里大哭一场念叨念叨,可是不行。
他有事要走,嘱咐我照顾一下他的好朋友。
喝酒吗?我并不觉得常沛那样的君子会答应我。他肯定不愿意在一个女同事面前袒露自己的脆弱。
看看电脑还没关,我想起一件事——
“常沛,你今天晚上有事吗?”
常沛一直趴在自己的桌子上看书,不过能看进几页就不知道了。“没什么事,怎么了?”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脸上有些灰败,一向胖乎乎的脸盘似乎一下子多了许多皱纹。
“我有些数据要做,销售数据,挺麻烦的,如果你有时间……”我不想qiáng求他,如果他心qíng不好,那他完全可以拒绝我。但如果他够聪明,应该明白帮助我做这些东西,只要稍微有点儿头脑,就能站在何chūnjú的角度对整体业务有个把握。其他的销售可以通过共享看到,不知道为什么,何chūnjú没有给他开通共享。他问过我,我只能说都放入共享盘了,须得找何chūnjú授权。
但我想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qíng,有些销售往往只登记一个信息,并不亲自跑项目,所以,从过往数据跟踪可以发现哪些项目是没人盯着的,也许这里面就有常沛的机会。
果然,常沛眼睛一亮,点头答应下来。
我调出一份做到一半的文档,调出来的时候,故意打开销售登记信息(也是需要共享权力的),然后关掉。然后又调出几份原始数据表,对常沛说:“我的Excel用得不好,你能帮我查查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一个人看,怎么也看不准确。”
常沛一手支撑着桌面,我坐在自己的电脑前问他。他没有立即回答,等我奇怪地抬头去看他的时候,他似乎已经拿定主意,“我可能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