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漾忽然想起了很多事,就像chūn暖花开融化的江水奔腾东去时候带起的江底的沉积物。
很多,很杂乱,但却很清晰。
戒指的主人终于没有找到,它可能是任何人的,也可能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人”。
白漾jīng疲力竭,这些天虽然也累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累得想睡死过去什么也不管。
半夜了,C城的空气里的燥热仍旧没有丝毫收敛的态势,白漾跟在法医们后面出了门眼神便四处搜索着,果然,在大门外那明亮的路灯下她的罗既显眼的站着。白漾心里头忽然便生出诸多的委屈,疾步横穿马路耳边似乎听到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罗既忽然迅速地动起来了,映在白漾已经有些迷蒙的眼睛里特别像快进的镜头。
罗既一把抓她在怀里,白漾抬起头眯起眼,罗既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跟她说话,但她好像听不见了……
“罗既,我们回家吧。”
“小罗,有些事我想你应该知道。”紧随而来的崔恕人说道,语气是罗既入学以来从未见过的正经。
“和白漾有关?和,那个人有关?”罗既横抱起白漾,崔恕人在一旁伸手拦车,没有车停。
崔恕人点点头,发现罗既并没有看着自己。
“这大概违反了规定,但是我想告诉你比较好,毕竟白漾这一关要你帮她。那个人,如果没有奇迹的话,他死在这场空难里了。”崔恕人说道。
“是么,那太可惜了。”罗既轻声说道,低头看了眼白漾。
“小罗——”
“我没有幸灾乐祸,确实很可惜。”罗既顿一顿,“他死了,白漾的心就缺了一块儿,而我永远也不可能把这个地方填满。”
崔恕人拍拍他的肩膀:“罗既,我看得出来你对白漾的感qíng,帮帮她,她是个可怜的孩子。”
一辆车“嘎吱”停下了,是普通的白色现代,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庞,罗既认得这个人,颜毅,他也知道颜毅并不认识自己。
“白小姐怎么了?”颜毅问道。
本来想绕近路从这边回家的,远远地却见这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站在路边,他记得这张脸,是白漾在车流中逆向行驶的时候自杀式停车把她带走的那个男人。
两人的眼神一对上,颜毅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种qiáng烈的疏离与冷漠的气息,甚至还有一丝敌意,这让颜毅不由自主地开口解释道:“我认得你,你是白小姐的朋友。她,怎么了?”
“没什么,太累,晕过去了。”罗既说道。
“上车吧,我送你们,这边又是这个点儿很难叫到出租车。”颜毅说道。
罗既的冷漠气息收敛了一点。
车开了,颜毅从车内镜偷瞄后座,罗既把白漾紧紧地护在怀里,白漾的半边脸埋在他胸前,从声音上判断似乎晕的也挺香甜,和他以前所见的随时都jīng力十足的白漾不太一样。
她太安静了。
安静得不像白漾。
颜毅想,白漾这样的人即使睡着了表qíng也应该是随时准备炸毛的吧?
可是现在她安静地、小鸟依人般地靠在一个男人怀里安心熟睡。
白漾与罗既这个男人看起来南辕北辙,可此时看来颜毅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看起来的确很配。
送他们到了C大宾馆楼下颜毅驱车离去,崔恕人让罗既送白漾到她房间,反正那标房里也是她一个人,谁照顾她都不怎么方便,罗既简直是太名正言顺了。
罗既没有推辞。
即便有人反对,今晚、此时他也不会把白漾jiāo给别人照顾。
白漾晕得很沉,或者说睡得很沉,任罗既给她摆了舒服的姿势便一动不动地继续睡。
罗既躺在她旁边一手支着脑袋看白漾想她这一下午是怎么撑过来的。
他知道,白漾曾经很爱很爱过那个人,现在虽然淡了,但毕竟不会轻易割舍,何况还是白漾这样坚持的人——如果不是坚持的人也不会每次去M市都会去那块墓碑前上一炷香——给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白漾,我知道你爱,我也知道他死了你会痛不yù生,因为你曾经爱了他那么久,可你知道么,我爱你已经更久了……
手轻轻摩挲白漾的脸。
无论你爱谁我每天都会比昨天更爱你。
白漾终于睡饱了,抻个懒腰蹬蹬腿然后一骨碌坐起来,头发有点痒,白漾一边挠头发一边打着哈欠下chuáng,一脚踢到了一双鞋,从脚感上可知比她带来的鞋子重,睁眼一看,旁边的chuáng上罗既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