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怒地回头,是玩世不恭的钟季柏。刚想搜肠刮肚找些恶语反驳回去,发现对方的表qíng陡变。
“怎么啦?”
“柳柳柳溪川的名字怎么……?”说话都有点口吃了,“不会是你心里不平衡gān的吧?”
“诶?”诧异地转过身去。排在第一的名字不知所踪,一张大红色公告上突然醒目地被开了天窗。“怎怎怎怎么可能是我!”女生也变得结巴了。
“名字被挖掉?”云萱惊异地转过头面向溪川,“喂!你惹到谁了?”
女生满脸茫然,摇摇头。
“按理说,溪川才转过来不久,认识的人本来就没几个,哪有莫名其妙结了仇的可能xing?”芷卉手撑着下巴,字字笃定地分析着。
“该不会是谢井原吧?”云萱大声朝着埋头做题的井原半开玩笑,“毕竟,万年第一的地位首次受到挑战嘛!”
男生翻着咸鱼眼抬起头来,“看我像那么闲的人么?”比任何“无聊”“变态”这类的反驳都奏效,所有人心里立刻讪讪地把“谢井原”这三个字从“嫌疑犯”名单中划去。
本来就不认识什么人,唯一有动机的井原也绝不可能无聊到那种地步,究竟是谁?是恶作剧,还是真正的怨恨?都说不清。放学后一个人走在回家路上的芷卉越想越惶恐—事qíng也许远没有那样简单。
看榜单时,并没有发现不妥,听见季柏说话,于是回头,再回头时就看见榜单上豁然的黑dòng。
抬头。低头。回头。再回头。
几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构成的蒙太奇,为什么显得异常灵异?
潜意识作祟。
觉得布告栏非常和谐,难道不是因为只有谢井原和京芷卉而没有柳溪川吗?
表面上是分享快乐忧愁的死党,潜意识却把对方当做假想敌。人做到如此虚伪,芷卉几乎有点佩服自己。颈上一阵凉。藏在人群里跟着大家去追查“嫌疑犯”,表现得又认真又卖力,实际上谁能想到她别无其他,倒真希望出点事qíng。甚至,这恶作剧本就是自己在无意识的qíng况下做的也未为可知。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心底最深处为自己亲密的好友刨下了一个恶毒的坑dòng?
许久之前的梦的灵感骤然闪现:悬浮微雾的清晨,秘密花园,谢井原带着歉意的微笑,递过来的笔记本电脑,运动会的计划,密码,原来答案是LXC—柳,溪,川。
这谜底曾转瞬即逝,尘封进哑然的瓦罐,阖上罐口,数层油纸去密封,最后埋进绵软温厚的泥土。足够安全,足够隐蔽,甚至连自己也觉察不到,只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蓄势待发。
终于这一天,伪装的质朴与平静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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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芷卉仍心不在焉。
妈妈用筷子敲敲碗边,“诶。筷子小心被咬断哦。”
“嗯?”这才回过神来。
“楼下冷老师的儿子,在阳明中学的那个,已经拿到T大的推荐表了。你咧?”
“我们还早。推荐表没开始发。”闷头扒了几口白米饭。
爸爸小心翼翼地cha进嘴来,“是不是按成绩拿不到啊?拿不到的话一定要跟爸爸说。爸爸就算拿钱砸也要搞到的—”
尾音被女孩不耐烦地打断,“说了还没发。要等到期中考以后嘛!”
“哦。”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诶!注意一下跟爸爸说话的语气好吧!要不是你平时整天木瞪瞪发呆不灵活,我们哪里会一天到晚cao心呐?”妈妈不高兴地劈手夺过女孩手里吃空的饭碗,转身去厨房盛汤。
“我成绩才没烂到需要你们走后门。”闷声闷气地憋出一句。
“这怎么叫走后门呢?反正现在你不挤别人,别人挤你!不是否定你,是疏通疏通关系确保你不被别人挤。”
“切—”女生没好气地把筷子一扔转身进了房间。脸上写满了“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庸俗的老爸老妈”。
翌日。
做cao回来顺着人流往教室走,溪川远远望见人群中耷拉着脑袋qíng绪低落的芷卉,趔趄了几步跟了上去,“诶,怎么啦?没jīng打采的?”
“唔,没没什么。”女生的思绪被人突然打断吓了一跳,“诶溪川我问你,听说阳明已经发自主招生推荐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