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以前的同学昨天还打电话跟我说气死了,被找关系的人挤掉了。”
“哈?真的有这么不公平的事啊?”
“当然啦。现在高中学校的老师不要太看重钱哦,什么加分、推荐,简直是浑水一潭。想来想去,除了明年的大学提前面试招考,最公平的就是高考了。像我们这样家境普通的学生根本别想在高中学校得到什么照顾。”
芷卉听着心绪有些乱,所谓“找关系的人”不就是自己爸妈这样的吗?
目光没重点地乱扫,突然有骇人景象映入眼帘,“喂!溪川!你背后怎么全是蓝墨水?!”
“蓝墨水?”女生着急地扭过身体想看身后,“不会啊,我从来不用蓝色钢笔。”
“是甩上去的,看来你是招惹什么人了。”
极快地下出定论,心里真真实实松了口气—憎恶你的还大有人在。比暗自嫉妒更险恶的心理逐渐抽丝剥茧,长成蔓藤覆盖了整座心房。如此,既能使你受到伤害,又遥遥与我无关。不亦乐乎。
但表面,依然得装作若无其事,甚至虚qíng假意地帮忙追查真凶。
“到底是谁嘛!讨厌死了!洗都洗不掉!”溪川站在平常洗拖把的龙头前歇斯底里地搓着衣服。
“当然洗不掉。”双手cha在口袋里的井原满脸无语地转过头去,“文科天才少女,你化学有学过清水可以洗掉墨水?”
“那怎么办?”女生抬起头气愤地指着自己身上借来的男生制服外套,“就这样过一天?”
“我还没抱怨咧!”男生边说还边打了个寒战,“外套给你,我只剩衬衫,比你更冷好不好。真是,你究竟得罪什么人了?”
男生刚忍不住发了点牢骚就被女生抢白回来,“还不是你们圣华的某个变态!”
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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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作无辜的女生。
谈笑风生的男生。
—待在教室里冷眼旁观的京芷卉眼中的柳溪川和谢井原。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谈得来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对我冷淡又倨傲,无话可说?
在柳溪川的眼里,不过是帅气的,聪明的,少言的男生。
而在我眼里,不仅帅气,而且有腔调;不仅聪明,而且有理xing;不仅少言,而且有涵养。
可是为什么,不多看我一眼?
像钢钉敲进眼眸,浑身上下每一寸都株连xing被震得疼痛。却仍能装作若无其事,表qíng平静地转过脸去,眼睫缓慢地眨,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恨意始终伴着内心巨大的疼痛,无需言表。脑海里突然冒出些怪念头—那家伙不会是想博得井原的同qíng而自残吧?
越怀疑就越肯定。
完全忽略了事qíng如此发展的可能xing。
柳溪川是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蓝墨水甩到自己背后,同时不引起别人注意的。
—不必考虑。
jīng致如玉器的女生的脸,藏在单纯又美好的笑容之后,藏在故作孱弱的病体之下,博得了所有人的同qíng。是你故意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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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推移,学业越来越紧。不要说挑战柳溪川的qiáng悍地位,就连保持自己年级第六的名次也显得十分吃力。几次小测验,走成正弦曲线的排名示意图,内心的荒芜感愈发显山露水。
睡觉的时间从长久以来习惯的十二点推迟到一点、两点,甚至到天色微微泛白。陪伴自己的是大杯大杯的咖啡。
往往感到才躺下闭上眼闹钟就响了。离冬季渐渐近了,醒来时周遭常是一片漆黑,在被子上摸索半天找不到校服,恍然发觉昨夜根本就没有换睡衣。
穿着皱皱巴巴的紫色冬季校服,吞咽着直径10公分的包子,顶着两个显而易见的熊猫眼踩着预备铃冲进教室,就又和早已坐在教室惨白灯光下那位出水芙蓉般的、身着gān净挺括的黑色秋季制服百褶裙的、周身萦绕着摩卡幽香的同桌形成了鲜明对比。
鲜明得令人想哭。
更揪心的是,后座那个自己最在乎的人恰在此时抬起头来,一脸礼貌的冷漠,面无表qíng地重新低下头去,手中的笔发出“沙沙”的声响。
不奢望印在心里,却连映在眼里都不够格。
拖开椅子坐下前骤然发现男生正在抄的笔记,竟是柳溪川的。四种颜色的字体,工工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