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饰尴尬,风间迫不得已使对话毫无间隙地进行下去,到最后演变成综艺竞赛中的速问速答。夏树从不远处的过道端着餐盘经过。赵玫又义愤填膺,对着她的背影骂道:“贱女人。”
“行了,还在闹不团结。”程司终于开口。
“你这人,怎么不相信自己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你才认识那贱女人几天啊?”
“有道理,比起生面孔,我应该相信‘从小到大’动辄打我的‘好朋友’。”
赵玫不理睬他的嘲讽反语,用半截筷子比着:“前天她还把一条这么长的小青虫放进姚小言的书包里,把姚小言吓得嚎啕大哭,到现在还在被选修课上那几个没人xing的男生嘲笑呢。”
风间朗声笑道:“那还真是gān得不错。”
赵玫白他一眼,又举一例:“昨天下午王婷参加游泳队训练,结束后发现自己的衣服都不见了,最后只好裹着浴巾穿越cao场跑回寝室换衣服。”
“是夏树gān的吗?”程司光在脑子里想想那些场面就乐得不行。
“除了她还有谁?还在衣橱里放了张写有‘生日快乐’的贺卡署名‘夏树’,简直不气死人不罢休。我敢打包票,这一定是王婷一生中最‘快乐’的生日。”
“赵玫,夏树是qiáng悍加智慧型的女生,谁让你们没事找她茬。”风间已经恢复了正常语速。
程司看他一眼,没再接嘴议论夏树,而是转了话题。
(八)
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几乎所有女生都加入了唯一的集体活动长绳项目,夏树不出意外地再次被孤立了,只能坐在场边讪讪地观望。
AB两班在场地问题上出现了纷争,两方派出谈判代表,就出场而言,赵玫的气势比对方班级的中心人物qiáng不少,可过了半天,赵玫却气急败坏地折回来,对坐在场边的女生们叉起腰:“靠!单若水那个刁女人!我说两班各占一半场地她都不同意!她是想怎样!”
夏树往那块空地望了望,的确不够两个班的长绳活动。黎静颖站起来,拉赵玫坐下,自己跑去继续和B班人jiāo涉,不到五分钟就回来招呼大家准备跳绳。“她们把整场让出来了。”
如果不是被纷纷去活动的女生们落下,夏树也许会笑出来。
回想着开学以来自己和黎静颖的每一次针尖对麦芒。其实迄今为止也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黎静颖的yīn暗面,有的只是猜度是直觉。但话说回来,如果她真是表里不一的坏女生,那段数就太高了。
而与此同时,程司也正为别的事后悔。
一个过失是不是用一句抱歉去弥补就够?
一次误解是不是心怀内疚相逢一笑就能消除?
一种亏欠是不是可以用在其他方面无尽的给予来替代?
若有人能看清日界线旋转的方向,懂得时间原来是个圆,就不会从一开始就执迷不悟踩进循环的怪圈。
体育课的后半段,老师结束了自由活动。男生们被调去喧闹的篮球场上打练习赛。女生们则被发配到室内玩“贴膏药”的傻气游戏——老师们还偏偏蠢得要命地坚信“女孩子们一定会玩得很开心噢”。
夏树在游戏中走神,身体一震,原本贴住自己的伙伴拔腿就跑,而另一边已经被人贴上。回过神之后才发现身边的人是黎静颖。
沉默须臾,黎静颖犹豫着开口:“呐。夏树,我不想与你为敌,说实话我连为什么和你掐架都不明白。这么争争斗斗下去既失格又无趣,和解吧。”
夏树侧头看她,点点头,没说话。
黎静颖开门见山地说下去:“虽然这时候直接提这样的问题有点唐突,不过请你体谅一下我——你是不是喜欢阿司?”
“……没那回事。”
“可是阿司——”
“刚才课间在抽屉里找小静的笔记,没看见。是被你拿去了么?”风间带球过人,三下五除二晃到程司面前。
“嗯,她借给我了,我正在抄。”程司防守得紧,不给任何机会。
“抄完给我。”风间假动作非常连贯,但没成功。依然被堵得没有出路,球怎么也传不出去。
“我已经抄完了,现在我的在秦珊珊那儿,后面还有王婷排队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