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自己的内心无论是从qíng感上还是科学上来讲都不是件容易的事qíng。
肖弦已经不记得自己第几次从恐怖的印象里惊醒了,他喘息着睁开眼睛躺在皮椅上,因为入药的关系产生了微微的晕眩,再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抽搐的胃痛。
医生用温暖的手拍了拍他,轻声道:“不要太紧张,回去好好休息吧,过段日子再来,你的进度已经很不错了,是个勇敢的人。”
肖弦眼前仍旧晃动着妹妹染血的模样,他渐渐的疲惫的闭上眼睛,嗓子紧的说不出话。
医生在旁边递给他杯温水,说道:“没有谁来接你吗,你现在不适合开车。”
肖弦很空茫的想了想自己认识的那无数的形形色色的人们,淡淡的回答:“有。”
小区的街道在下午是安静的,老人都在家里准备晚饭,而上班族也城市的角角落落里忙碌着。
肖弦疲惫的靠着墙角,透过墨镜看着那个熟悉的单元口。
他知道谢小宇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出来买水果,果然,没过多久傻瓜的身影就从幻想变成了真实。
似乎没有多久没联络,谢小宇也消瘦了不少。
他表qíng愣愣的拿着钱包朝对面的菜市场走去,根本没有发现角落里的肖弦。
而肖弦也没有上前的意思。
他来看他,只是想找到种急需的勇气,来告诉自己,这样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现在十五岁了,在夏日一个平常的夜晚,和家人驾车出来吃饭,你们享受了很美味的一餐……”心理师又在用平静的语调向他暗示着曾经发现生的所有。
因为注she后的关系,肖弦没有怎么抵抗,就渐渐的进入了状态。
仿佛十五岁是真的,夏日是真的,家人也是真的。
他闭着眼睛,额头又沁出了细汗。
父亲的手我在方向盘上,因为空调还没有启动,他的额间也流着这样的汗水。
妹妹在副驾驶坐上唧唧喳喳的讲着什么。
少女的音调还在,内容却已模糊。
肖弦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心事,他很漠然的看了看身边容颜依旧的母亲,而后又扭头看向窗外灿烂的夜景,沉默不语。
忽然间,轿车忽然被巨大的力量甩到。
就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天翻地覆。
相信街边的行人都看到了这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可怕场景。
肖弦根本来不及观察,他只感觉自己被个温暖的怀抱搂住,那些旋转和磕打都显得有些遥远,但尖叫刺耳,仿佛高频率的震dàng耳鼓。
不知过了多久,片刻还是一万年,所有事qíng才慢慢被按下了暂停键。
肖弦费劲的睁开眼睛,母亲已经完全昏厥,护着他的手却丝毫没有松懈。
而妹妹却被甩在挂档期的位置,满脸是鲜血。
那殷红的液体,一滴,两滴,滴在肖弦的手上,温热无比。
消毒水的气味早已灌进了气管,而后慢慢渗透进血液。
恍然从chuáng上惊醒,肖弦几乎不花片刻功夫就跳了下来,带着供血不足的晕眩朝外面跑去。
后面有股力量忽的拉住了他,接着传来江白年轻的声音:“你gān嘛,你给我躺下。”
肖弦激动地甩开她:“我爸妈呢,我妹呢?!”
还是个年轻姑娘的江白就已经有很急的脾气,她大力把肖弦按回了chuáng上,用被子蒙住他说:“还管他们,先顾好自己吧。”
肖弦挣扎着闹:“你走开,我要看我妹妹!”
没想江白忽然就大哭了起来,那种悲哀,隔着被子仍旧令人心痛。
肖弦躺在那感受到她隐隐的温暖,逐渐不再疯狂的激动了,他低沉着少年的嗓音问:“他们……是不是都不在了……”
江白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说:“你还有我,我就是你姐,以后你的事qíng都归我管。”
肖弦颤抖的深吸了口气,泪水根本没用理智,就濡湿了眼眶。
很竭尽全力阻止住自己的哭泣。
在这种临近崩溃的绝望中,脑海中却忽然模糊地出现了一个人。
先是他矮矮的个子,然后是他幼稚的脸庞,再然后是他抱着吉他笨笨的追在后面的姿势,再然后,便是他的名字。
小宇。
谢小宇。
篇外(上)
人的一生,说短真短,明明是十年二十年的时光却仿佛一晃而过,无论走入社会多少年,十四五岁时候的稚嫩仍能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