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特级病房,也没谁来打扰。
似乎房间里动的只有嘀嗒嘀嗒的药液。
内疚还是慢慢的涌上了心头,程然开始反思自己的疏忽大意。
把毫无社会经验的易佳独自扔在大城市里面,好多天不给他一个电话,偶尔来探望,也只顾自己的yù望而没去关怀这个小孩儿生活中的喜怒哀乐——都是这些年习惯不去爱别人而留下的后遗症,总在潜意识里觉得每个人照顾好自己就够了。
可易佳不是那样成熟冷漠的生命,他有种宠物狗的xing格。
完全没办法自力更生,谁对他好他便觉得谁善良,有了好吃的食物和温暖的窝就会满足,然后……认定了主人,即便得到的只是接近于玩弄的关心,还是肯傻傻的忠诚到死,等够一辈子。
就是每个人都可以去打他骂他,质问他你怎么这么没用都不能自己生存的弱小,特别可怜,特别可爱。
程然难过的握住易佳的手,在心里发出轻轻的叹息,却满脸平静。
已经成这样了,他除却保持平静,还能怎么样呢。
只能努力明天可以做的比今天好一些,只能努力让易佳重新找回幸福的笑脸。
正在安静地时候,门忽然被人悄悄地推开个fèng。
程然闻声差异的回首,竟看到林亦霖正探进头来小心翼翼的打量自己。
还是美丽俊秀的脸,柔软的黑发却有些乱。
程然微笑道:”进来吧,在那gān什么?”
等到小林子走到chuáng边,程然才察觉他竟然穿着一身网球服就来了,连护腕都没来的及摘下,大概真的很匆忙。
陈路西服笔挺的站在后面,看着昏睡的易佳冷声说:“真是丧心病狂,你应该到法院把叶谦告到死。”
程然淡淡的说:“我不想告他,因为那样的话小佳就要出庭。”
向来没什么惧怕的大少爷奇怪道:“出庭就出庭,易佳又没做错事。”
林亦霖心里很不好受,侧头没好气地说:“他又不是你,还有我让你照顾小佳你照顾到哪去了,出去,别跟着我。”
陈路迷人的蓝眼睛瞟向墙角,被骂得半声不吭。
程然看着他们无奈的笑道:“没什么事了,你们别这样。”
林亦霖问说:“他的身体……还好吧。”
程然点点头回答:“嗯,就是发烧还受了点外伤。”
小林子纠结了:“易佳这么老实,他怎么下得去手?”
陈路哼道:“叶谦本来就有病,我还见过他打他亲姐姐呢。”
林亦霖又凶他:“我都说了你今天别理我!”
程然看着这两位无奈的微笑。
自觉地打扰到他们了,林亦霖说道:“那……我明天再来吧,你也早点睡。”
程然点点头。
小林子便轻声走了出去,陈路赶紧追上随手关好门说:“又不是我绑架他的,你生什么气。”
说着捡起放在门外的网球拍笑道:“你还真着急,这个都拿上飞机了。”
林亦霖冷着脸接过来:“我害怕出大事,谁还想着回去换衣服。”
陈路弯着眼眸说:“宝贝你真善良。”
林亦霖懒于理会这种甜言蜜语,气呼呼的用网球拍朝他挥了下:“你还笑,太不负责任了。”
而后便急匆匆地往楼下走。
陈路跟着他解释:“这一阵真的很忙,一天八百个会要开,吃饭都没工夫,再说易佳闷不吭声的,我要总找他你不吃醋吗?”
林亦霖回头嫌弃的说:“不。”
陈路也不管来来往往的人看着,搂住他就低头亲道:“都两个月没见你了,一见面就和我生气,笑笑嘛。”
林亦霖红着脸推开他,低声道:“不许胡闹。”
大少爷说:“那你不要气了,回去休息。”
郁闷了片刻小林子摆摆手说:“算了,你现在住哪?”
陈路道:“我外婆那。”
想起有个叫颜小透的恶魔,林亦霖坚决摇头:“那我不去,我住酒店。”
陈路倒是很乐意,搂着他的肩膀往停车场边走边说:“其实我也是这么计划的。”
易佳再醒来时花了好几分钟也没想起自己在哪里,直到吃力的睁开眼眸,才发觉是睡在程然的怀中,胳膊很酸痛,还贴着胶布,大约是输液后用于止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