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过的幸福,如同泡沫,前一秒还闪着七彩的光,下一秒就碎到彻底。
“怎么又哭了,小可怜样。”
程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完药走回来了,他坐到易佳旁边,伸手帮他擦了擦脸。
原本还在缓慢低落的眼泪,顷刻就因为这样的温柔变得汹涌了。
易佳就是想哭,就是想哭……
很别扭的侧过身背着他,憋着声音却抽噎的上气不接下气。
程然无奈的扶住他颤抖的肩膀:“小佳,你听我说……”
小孩儿蓦然站了起来,带着哭腔说:“别管我,讨厌你管我。”
说完就想走。
程然赶快拉上易佳的手腕:“不可以自己乱跑,听话。”
易佳的脸都湿了,脆弱的像个玻璃娃娃,没有男孩子半点大大咧咧。
他咬着嘴唇想把手腕抽回来,也是用了全部的力气。
可程然握的越发紧了。
无言的挣扎之中,易佳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嘴唇忽然被柔软附住。
他惊愕的张大眼眸,看着程然近在咫尺的脸庞和他额前的发丝,动也不敢动。
不过是嘴唇和嘴唇的相碰,心却跳的轰鸣。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一刻静静的停止了。
是程然先回的神,他也被自己忘我的举动惊到了。
表qíng却是不动声色,语调温柔的说:“冷静了吗?”
小孩儿原本苍白的脸已经羞到了绯红,如果一年前有人跟他说他的初吻会给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他只会笑对方白痴。
程然用温凉的指尖轻轻的整理着他微乱的短发,发誓一样的说:“不要绝望,我们去别的医院,去美国去欧洲,肯定有能医治你的方法,不要哭了好吗,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易佳被这个亲吻弄得回过神来,他逃避似的低下头。
如果要程然放弃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去陪他无谓的làng费时间,就太离谱了。
而自己,也没力气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中国不是那么落后的国家,如果有痊愈的机会,那些留过洋的主任医师不会不说。
程然大约是想要自己打起jīng神继续生活。
易佳不是一点都不懂事,他沉默了很久,才哽咽的说:“我不想看病,我想歇一歇。”
程然压抑住心底的无能为力,照旧完美微笑:“那我们回家。”
事实上证明小孩儿的人缘不错,出了这样的事qíng,倒是惊动了不少人。
首先是沐菲听说易佳以后不再上课了,便慌里慌张的跑到程然家探望,还很冤枉的受了大摄影师好多冷表qíng。
很爱才的钟肃也满心遗憾的窜来安慰,不过嘴笨到很多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易佳大姨一家,很莫名的把程然数落得无言,又非要易佳喝什么祖传秘方中药,把小孩灌的吐了好几回。
就连根本希望程然人间蒸发的陈路少爷都大驾光临了。
不过多半是他外弱内qiáng的老婆的qiáng迫要求。
说实话林亦霖对此事分外内疚。
主意是他出的,老师是他找的。
结果不但没帮到易佳,反而还他病qíng加重,郁闷的小林子整夜都没睡好。
他逃避了五六天,还是决定拖着陈路去道歉。
在街上买一大堆有的没的补品到了程然的家里,他径直就去找窝在被子不肯出来的易佳,留下陈路和程然在客厅里相顾无言,面面相觑。
大少爷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下很明显瘦了的旧qíng敌,忽然说:“我帮小佳问了他的问题,真的没有办法,我觉得没有必要把时间làng费在治疗上了,还不如想想让他怎么想开些。”
程然苦笑:“我明白,可是……他除了画画就什么都不喜欢。”
陈路想了下微皱眉头:“应该让小佳去上学,他没有社jiāo当然会在家胡思乱想。”
程然更无奈的靠在沙发背上道:“不是每个人都像林亦霖那么爱学习,再说他连字都写不了,到了学校无非会更难受。”
陈路眯着蓝眼睛若有所思,忽而微笑着说:“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程然正想喝口果汁,闻言差点呛到。
王子殿下露出很了然的样子,摊摊手道:“这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老婆说小佳对你可是有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