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坚持,我们也没办法qiáng留。”医生摊摊手。
他连医院都不肯住,是并不严重,还是他放弃了治疗?和和的心中七上八下。
她道了谢,又找出租车直奔郑谐家。
雪越积越厚,马路上的车都在慢慢地爬行着。和和在车上拨郑谐的电话,一遍遍,毫无例外地,始终显示无法接通。她的心渐渐下沉,甚至对她要去的目的地已经不抱什么期待。
郑谐不在家。从楼下看,屋内黑着灯,她按了别人家的门铃请人帮她打开单元门,然后她看到郑谐家门旁的报箱里塞了满满的报纸,值班人员每天收了报纸给他放入报箱,可见他很久没回来住了。
雪仍在下,硕大的雪片扑面而来,刺骨地冷。在A市时,和和开着车去机场接岑世,连围巾都没带。刚才急着赶路,一身汗,也没觉得冷,此刻寒意一点点袭来,直透入骨髓,身上细密的汗珠也似乎凝成了冰,贴着她的身。
她想不出郑谐会在哪里。如果他有心不让别人知道他病了,他的确有很多的地方可以躲开。可是她却只知道郑谐的两处住所。与她对门的那一幢房子,郑谐以前就很少去住,此时她更不敢指望他会出现在那里。
但和和已经无处可去。而且因为他连家人都隐瞒了他生病的事实,和和甚至不敢给他的朋友打电话。她抱着明知毫无希望也仍然不得不试的念头,苦苦地等到又一辆出租车,从城东又赶到了城西。
尽管早就知道郑谐不可能在这里,但当和和敲了五分钟的门,却没有任何回响时,她再次哭起来。
这一层楼只有两户,一边是她的房子,另一边是郑谐的房子,这两处她本来来去自如,可是现在,她连钥匙都没随身带着。偌大的一个城市,她只身一人,曾经的亲人不见了,曾经的家不能回,仿佛被全世界遗弃。
和和拍着郑谐的门:“哥哥,你开门!你开门!我是和和!”她趴在门板上呜呜地哭着,直到惊动了楼下的邻居。
楼下是一对老夫妻,老两口探着一半身子侦察了半天,终于认出了她。
“和和呀,你回来了?没带钥匙?快进屋里来,走廊冷着呢。”
筱和和进了老人的家,洗了把脸,喝了几口热水,发现自己已经快要冻僵。
老太太说:“那位小姐猜得还挺准咧。她说如果这几天你回来了,就让我们联系她。”
和和先前冻得脑子也不灵活,正思索着老人这句话的含义,一边老大爷已经颤颤地照着一张纸拨一个电话:“韦小姐呀,打扰你了,有点晚,但是和和她回来了呀。哦,请她接个电话……”
和和已经冲了过去,顾不得礼貌,一把抢过电话:“韦秘书吗?对,是我。郑……我哥哥他在哪儿?”
“你已经知道了吗?今天很晚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我明天带你看他。”
“我在邻居家,我没带钥匙。他在哪里?我现在就想见他。”
一小时后,韦之弦开着车来接她,见到她的样子不免吃惊:“怎么弄成这样子了?”
和和流泪又被冷风chuī,嘴角和脸上都冻出浅浅的伤痕,模样láng狈至极。
老两口在一边补充:“这已经好多了,刚才那小样子才可怜。”
韦之弦是带着郑谐的司机过来的:“这种路况,换我自己开,要开到天亮。”
和和说:“为什么宁可让那对老人家报信儿,也不打电话通知我?”
“你也知道郑总有多固执,他说一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们谁也不敢透漏半句。我猜想着你兴许走之前会回来收拾一下,才给那老夫妻留了个话,省得你回来了一趟也见不着他。本也没想到你真的能回来,不想就歪打正着了。”
“我找不到他,也不敢找别人。”
“别人都不知呢,他的电话关着机,别人问到我这儿来,也只说他出国度假了。”
24-不然你要我怎么样
第24章不然你要我怎么样
你要我做我什么都可以,你叫我左我哪敢往右?你要我改我完全都听你。
——《不然你要我怎么样》
到了目的地已近半夜,和和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几乎认不出这个地方。
这是郑谐妈妈在世时的老房子,带着独立小院的小别墅,式样古老而简朴。和和也在这里度过了好几年的岁月。后来郑谐妈妈过世,两人各自求学又回来,就再也没住过这里,后来旧城改造,这一带变得面目全非,和和一直以为这里已经被拆掉了,不想原来一直保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