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在上次协同素凯侦查肢解现场时那些个死人远远要比刚刚的惨烈,但,她从没有过冲着一个活人开枪的经历,那个人究竟死没死她也不清楚,但她清楚地知道她开了枪,而且那个人流了一地的血。
“叶叶,你冷静点。”年柏彦看得出她是吓坏了,伸手用力抚着她的脸,“看着我,抬眼看着我。”
素叶照做,只是看向他时双眼里还带着战战兢兢。切秒打害枪。
“这是南非,这里的治安是你想象不到的混乱,记住,你没杀人,就算杀了人也是自卫行为,听到了吗?”年柏彦双手捧着她的脸,眼神坚定严肃。
素叶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好半天才稍稍恢复了冷静,点点头。年柏彦感觉到她不再那么颤抖了这才放下心,再度将她纳入怀里,心口的痛甚过胳膊上的疼。
他后悔了,并深深谴责自己的自私!
南非是怎样一个地方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不该将她拉进来跟着一同冒险。这一路上他都在感谢上帝的庇佑,假如刚刚素叶在枪战中发生了危险,假如她不小心中了枪……年柏彦不敢去深想和回忆,因为有她在身边,他才感觉到哪怕只是有点危险都会令人胆战心惊。
以往在南非,再危险的qíng况他都经历过,但每一次他都心无旁笃,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她在身边。但在内疚自责的同时心头又窜起巨大的暖意,如洪水般席卷而来。
其实在刚刚,她有很多机会可以逃,以她的身手和腿脚功夫完全可以逃离现场,因为他给她创造了太多逃跑的机会,如此聪明的她怎么可能会令自己身陷囹圄,可她没有,始终留在他身边,纵使害怕得慌了神也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他一命。
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
这样的她,令年柏彦更对她深qíng不已了。
怀中的素叶感受到年柏彦搂紧的力量,渐渐地,那种由巨大惊骇产生的浑浑噩噩散了去,再开口时嗓音有点哑,“年柏彦,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
年柏彦若有所思,“他们应该是墨西哥人。”
素叶吃了一惊,抬头看着他。
“还记得最后那个黑人冲着同伴喊了一句话吗?”
她的大脑还是倒带,停留在年柏彦将抢抵着跟踪者太阳xué的那一幕上,那幅惊心动魄的画面再次令她打了个冷颤,轻轻点了点头,她不会忘记,因为在两声枪响同时炸开时,她以为年柏彦中了枪。
“当时他说的是西班牙语,让他的同伴救他。”年柏彦语气肯定。
“所以当他的同伴举枪时你以为他是打算瞄准你。”恢复了平静的素叶大脑也飞速运转,开始冷静地分析当时的qíng形,一分析才恍然大悟,却也被真实qíng况吓了一跳。
年柏彦点点头,正因为如此,他才下意识举枪she向那个黑人,是本能的自卫,却不曾想那个黑人竟然会枪杀自己的同伴。
“我不懂,他的同伴明明是让他相救。”
“墨西哥有很多走偏道的组织,几人组成一个团队共同完成任务,但当任务失败时,他们会相互残杀,一是怕同伴将自己出卖,二是不让警方抓到把柄。”年柏彦解释道。
素叶的后背冷汗直流。
她知道人心险恶,但在毫无法治甚至是只能以利益来衡量价值的环境下人心能如此薄凉还真令人背后发凉,一直以来她走过不少的地方,亦见过不少的人,也在未伏法制的地方停留过,但所见的皆是朴实和平静,哪见过手持真枪要人xing命的事?
也许正应了那句话:你站得越高,所承担的风险就越大。
年柏彦和她从严格意义上讲是两个圈子里的人,她以研究梦境为主,所接触的都是不正常人中的正常人,所以接触的是最真实的人xing世界;年柏彦是商人,手中握有价值连城的钻矿,所接触的都是正常人中的不正常人,所以接触的都是以利益熏心来遮掩人xing的黑暗戾气。
如果不是因为叶家,她和他永远不可能有相jiāo的那一刻。
但命运让他们相遇了,所以注定了她要跟他一同经历,一同承担。
“我们……是不是可以寻求警方帮助?”素叶看向年柏彦,攥紧了手指,马上就要竞投了,怕是遇上的危险会更多。
岂料年柏彦摇头,“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不能节外生枝,在这个地方,尤其是钻石商,能保护自己的就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