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合了合眼,将矛盾与换气掩去,“我试着以一个普通男人的身份走进你的生活,为什么这样都不行?”心中的绝望如水晕般渐渐扩大,唇里逸出的是他破碎的疑问。当他死里逃生,当真正的韩宇庭因车祸死去,当那张原本美丽的脸不得不因为被láng咬伤而接受整形手术最终成为别人的替身,支持他挨过漫长八个月的,是她。
他以为换个身份,以全新的面孔走进她的生命,结果会是不同的。
原来都一样,都一样。
顾夜不知道,在这一场爱里,他注定是飞蛾,要被他焚烧殆尽。
他jīng心策划着一切,将韩宇庭的未婚妻盛夏变成他的一颗棋子。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安以若与牧岩的感qíng比他想象中的坚定。于是,他疯狂了。他慌不择路地想搅乱牧岩的生活,挑衅般转移牧岩的注意力,甚至自以为天衣无fèng地抢回了金钥匙,瞒天过海地将她顺利带离A城。到头来,局中有局,他也陷入了别人的局里,而引领他走进泥沼的除了执念还有他所爱的女人。
当他派人炸毁了萧然的墓,他就赌牧岩一定会去。结果如他所料,牧岩果然去了云南,与他买通的杀手激烈地jiāo火,在寡不敌众的qíng况之下滚落山崖下落不明。紧接着安以若病倒了。触到她绝望空dòng的眼神,再将牧岩离开前与她告别时的不欢而散结合起来,他终于相信时机到了。然后他终于开口将她带离A城,以为即使得不到她整颗心,也有机会将她囚禁在身边,直到死。
一切都在计划内,唯有人心难测。
哪怕没有与牧岩相爱,顾夜也终究不是安以若的归宿。
或许,相识的最初,已然注定了今日无法成圆的结局。
“费尽心机的爱无法长久,心心相印才是厮守一生的条件。”她说得那么平静,神色几乎看不出一丝波澜,如止水一般。
“以若,我现在是韩宇庭,你们没有办法。”知道他身份的人都死了,包括整形医生与护士。
“我们确实到现在为止还找不到可以证明你身份的证据。”所以才不得不忍到此时此刻,“可你拿回了金钥匙,早晚要用。”只要他去银行开属于顾夜的保险箱,牧岩就会动手。
“如果我一辈子不开呢?”眸光渐渐凌厉,冰冷淡漠的表qíng浮上脸庞。
“你不会。”她断言,眼底毫无惧意。
“这么确定?”蕴涵痛苦的眼眸瞬间变得犀利无比,漫过迫人的戾气。
望着他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她从容地说:“是。”
“为什么?”
“因为你是顾夜,不会放弃曾经拥有的一切。”
顾夜自嘲狂妄地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láng狈与狠厉。笑够了,他说:“看来你很了解我。”
“了解你的是牧岩不是我。”在金钥匙被抢的那天,她与牧岩谈了很久,牧岩说过,“毒品jiāo易与其他生意没有任何不同,那个圈子照样讲究信誉两个字。顾夜这个名字代表的是顾老爷子几十年来积累的信誉,道上人信的是他顾家。所以,在他的面容和身份都变了的qíng况下,他必然要取出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信物,否则根本无法立足。他不会笨得要从头再来,而那么重要的东西一定是锁在保险箱里。”
冰寒彻骨的声音空幽地响起,他说:“即使他没死,这次也救不了你。”
安以若深深吸了口气,竭力使声音平稳,“上次可以,这次依然可以。”她当然知道牧岩活着,人戏再深,对于爱人,他们之间依然保持着难得的默契。尽管她并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在伏击中受伤,她却坚信,他肯定有所准备。
顾夜突然仰天笑了起来,笑声带着疹人的yīn寒,俊美的面容变得扭曲,“上次是我舍不得杀你,这次不同。”决绝狠戾的眸光定格在她脸上,森冷至极的话冻彻人心,“安以若你记得,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那么决绝。
那么决绝。
灰蒙蒙的天空淅淅沥沥地飘下细雨,明明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却暗沉得令人看不到丝毫希望。
安以若到底没能在事发前脱身,之前与大励联系的手机被顾夜自十六楼扔了下去。
第二天,他独自一人去了银行,用金钥匙打开保险柜取出那枚代表他身份的印章。
当安以若看到拇指大的玉石印章放在顾夜手中,她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