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无声的关于重逢的电影,我们演得如此用心。
我不知道我的眼睛已经掉下来,他用手掌替我抹掉它,这才说出他的地一句话:“马小卓,你变老了。”
老就老呗!
这时有服务员来敲门,放下两杯柠檬水,用例行公事的声音说道:“包间费每小时二十八元,两小时起包。饮料另点,麻烦先买下单。”
他走过去,从屁股口袋里掏出一张粉红色的票字,塞到那个服务员手里说:“钱不够了再来打扰。”
门被关上,服务员心领神会地走了。
我坐到了沙发上,在拳打脚踢中复苏的心因为“包间费”三个字而跳得厉害。我变成了一个坏孩子,这简直毫无疑问。为了掩饰我的内心不安,我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
“打够没?”他在我旁边坐下,把一条腿搁到到茶几上,对我说:“要是没打够的话,咱们现在可以可是下半场。”
“你好象一直等在门边,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我问他。
“碰运气呗。”他叹口气答,如果张扬一个人,却说出这样低三下四的话来,让我的心里像含进了一颗化梅,酸也不是,甜也是不。
“夏花一直不让我见你。”他说,“并要我发誓。”
“你发了?”我问。
他满不在乎地说:“发了啊,无非就是出门被车撞死,吃饭被饭噎死,雨天被雷劈死,泡妞被人……”说到这里他停住个了,看我一眼说,“算了,你是少年儿童,不跟你扯这些。”
“那你为什么还敢来见我?”
他斜我一眼说:“今天是你来见我的好不好?”
“无赖。”我说。
“那你喜欢无赖还是喜欢小瘪三呢?”他厚颜无耻地问道。
“谁?”
“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像个小间谍那个啊,怎么,我叫他小瘪三你有意见?”
“你的晶晶姐呢?”我说,“她肯让你过来么?”
“那你的小瘪三呢?”他反唇相讥,“难道他就心甘qíng愿让你回到我的怀里么?”
他最擅长拿不要脸当qíng调,这种人真是想不教训都不行。我放下水杯,坐得离他远些。他立刻跟着挪过来一些。我继续退让,他继续跟进。这个小包厢只有两张小沙发,在挪只能挪到底墒去。我料定如此,志在必得地拍拍自己的大腿,说:“马小卓,过来坐我这。”
想得真是太美了。我拿起服务员刚刚端来的柠檬谁利索地浇在刚才他伸出来的左腿上。
然后配上合适的台词:“可惜不是热的。”
我马卓从来就不是吃素的,更不打算轻易原谅他。这一杯谁,是敬他有种傍款节。
他确实没想到我会那样做,看着自己水淋淋的裤子佩服地说:“这招狠,别人当我尿裤子呢。”
我扭转头去,不打算理他。同时慢慢嗫饮着剩下的小半杯柠檬水,为了延长时间,每一口水我几乎只是沾沾嘴唇。
他又来那套:“我数一二三,你不转头我来狠招了哈!”
我才不给他机会,立马转头看着他。他没料到我出此狠招,一十半会不知道该如何对付我,想了好变天才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搂住我,说出一句ròu麻无比的话来:"老子没有一天不想你."
我终于被他的甜言蜜语短暂的驯服,不再反抗。在他的臂弯里抬头时,正好看到我刚才在他脖子上留下的咬痕。他的脖子不算细,青筋粗而明显。所以我细小的牙齿形成的小坑dòng,就仿佛蚂蚁的dòngxué一般细细密密地排列在他的喉结上方。那些坑dòng起码有两厘米深。在左右两颗虎牙的缺口处,紫色的血液都快渗出来了,像一个含义隐晦的文身。
我看到了我的复仇,也看到我的爱。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明白?
那时候,我不知道正镇万劫不复的爱qíng是什么样。但我好象预感到此后我们之间的爱恨qíng仇,都会比此时更加惨烈。所以,我缩了缩脖子,再也没敢看那伤疤。
那天huáng昏,我关了手机,跑到外面,用公用电话给阿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要和颜舒舒一起去看电影,所以晚些回家。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撒谎,但这次显得格外不熟练,磕磕巴巴半天才讲清楚一句话。好在他在忙,好象并不在意,更重要的是,他告诉我他晚上正好有事,也不能回家吃饭,这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