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个小包间的时候我听到他在电话,不知道和谁,反正语气不好。见我进去,他把电话关掉,塞到牛仔裤的屁股口袋里,对我说:“晚上请你吃‘算了’最有名的麻辣牛蛙饭。”
“好。”我说。
“我们来点酒,庆祝一下?”
我说:“我千杯不醉的,没劲。”
“好吧,”他没再坚持,也没挑战我自大的宣言,只说,“少年儿童不喝,我喝!”
不知道是不是特别开心的缘故,那天他真的喝多了。酒过半旬后他站起身来,拉着我一直往外走,从那个小包厢一直走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大厅里。这时已经晚上八点多钟,舞台上的乐队开始了表演,一个女歌手刚刚唱完一首歌,音乐暂停,我的耳朵才终于舒服了一些些。他让我等在那里,跑过去跟乐队说啥。
没过一会儿,他走到舞台中央,带着醉意说:“我来唱一首歌,舞台处女秀,献给我的女朋友——马小卓。”
说完,他的眼睛朝着我看过来,那眼神太炙烈,我不由自主的捂住自己的双眼,退到人群后面去。四周灯火很暗,我剁在一个胖子的身后,才觉得稍微不那么紧张,可是却能很明确地听到我自己雷鸣般鼓动的心跳。这时,他已经开唱了,站在我前边的胖子很快宪法我是这首歌的“女主角”,竟然和他身边另一个男生一起架着我,像抬轿子一样把我高高地抬起,这样一来,我就再也逃避不了他像箭一样she过来的目光。
这个时候,他正唱到高cháo,他唱得并不好,那么深qíng的一首歌,被他唱得声嘶力竭,搞笑之余,我却听到他心里狂爱的讯息:红尘自有痴qíng者,摸笑痴qíng太痴狂,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问世界qíng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我长到十六岁,生命中没有一天比这一天更加疯狂。
我就这样被两个陌生人架着,尴尬地屹立在小酒吧中央,双手捏住鼻子,拼命拼命忍,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他的歌声仍在继续,在我的央求中,陌生人终于把我放下来。他们不忘祝福我:“你是个幸福的小妞。”我笑,正在思考当他走下来的时候我是应该表扬他还是“讥讽”他的时候,我身后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他就像个小丑,不是吗?”
我转头,看到那个在华星遇到的叫晶姐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台上的歌声忽然中断,只见他从上面跳下来,飞奔到我身边,拉住我说:“走。”
“等等,”女人伸出手拦住他说:“跟我走,今晚的事我就不计较。”
他并不理,而是拉着我一直朝外走去。我们走到酒吧的外面,那个女人一直跟过来,搁着一米多远的距离,她朝他喊道:“你别后悔!”
尽管他一直握着我的手,但这出cha播的戏多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感动的眼泪还在眼眶里徘徊,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所以不用想就知道我当时的神qíng一定傻偷了。我回头呆呆地看着她,他用力拽了一把我:“走啊,看什么看!”
走显然是不够的。他完全是逃命的态度,没走几步,他就一把拦腰抱起我,把我搭在他肩上,飞快地横穿马路。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发疯,但很快我明白他是来真的。我从来没有逃过命,所以吓得不轻,已经叫不出声了。身子是软的,手臂无法自控地甩来甩去,视线只有他快步前进的双脚。我能听见后面传来车子的引擎巨大的轰鸣声,于是扭着头脖子回头看,虽然这个动作费力万分再加上我的脑中血液倒流,但我还是看得清清楚楚——一阵眩目的近光灯照过我的瞳孔之后,一辆红色的MINICOOPER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一般朝我们直冲过来.他头都没回,脚下已经敏感地朝上跨了一大步,然后把我仍下来,我看着地面,才发现我已经站在花坛上了。
车子直接撞上了花坛的一棵树,满书的树叶被震落了三分之二。
我惊魂未定,头晕目眩。
“cao。”他骂,然后迅速放下我,我好不容易稳住脚站定,他已经跳下花坛,走到车那边,打开车门,扯着那个被撞傻的女人的头发。把她拖下来,左右开弓就是两大耳光。
这一切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我简直看待了过去。
然后他放开她,回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