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涛离开A城前在酒吧与韩诺见面,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更没人知道他让出的那百分之三的股份是无偿的。在这一盘棋局里,他似乎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却也像是最无足重轻的一步。只隐约记得往后的每一年,韩诺都会去丽江,然后,两人坐在避风塘茶楼里,一边闲聊,一边品茶。
这场没有硝烟的男人之间的战争终于划上了不甚圆满的句点,韩诺名正言顺取而代之,文涛的公司顺利渡过危机,曾经在地产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温行远,在经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事业冲击时临危不乱,稳稳落棋,重振江山。
日子终究归于平静,韩天裕被判刑的那天,郗颜在温行远与郗贺的陪同下去了墓园。倚坐在母亲墓前,郗颜痛哭失声,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张有着恬静笑容的照片,声音沙哑着一遍遍昵喃着:“妈妈,妈妈…”
温行远转过脸,将目光投得极远,沉沉的叹息声随风逝去。
他没有劝慰,任由她发泄着qíng绪,直到郗贺将她拉起,温行远伸手去握她的手,才发现她掌心滚烫。
“怎么发烧了?”拉低郗颜的身体,温热的大手yù抚向她额头,还没来及碰触到她,郗颜浑身一软,缓缓倒向他怀里。
“小颜~”
耳边传来温行远与郗贺焦急的呼唤,郗颜却无力睁眼,下意识握紧他手,她细若蚊声着昵喃:“行远…”语气中溢出的浓浓不舍,竟有如诀别。
就那一秒一瞬间。
温行远心底骤然间生出丝丝恐惧,胸口有如针刺,一阵阵尖锐地疼,完全无法遏止。
搂住她的身体,死死抱在胸前,温行远哑声低唤:“小颜…”
郗颜脸色苍白地倚在他怀里,沉静地有如一汪湖水,郗贺自倒车镜后看见沉睡不醒的小妹,用力踩下油门,直奔医院而去。
一切终究归位,该来的,始终躲不过。
章节80
守在急诊室外,温行远脸上惯有的镇定消失得一gān二净,而郗贺,面色焦灼地不停在走廓内踱步。
抬手抚上额头,温行远垂下眼:“都怪我,是我忽略了她。”声音低沉,语气里满是自责,语落之时,拳头狠狠挥向墙壁。
“行远!”郗贺拉住他的手,厉声喝道:“这个时候你要是再出什么差错,让小颜怎么办?她需要你,需要你你懂吗?”
“她怎么能瞒着我,她不该瞒我。”像是没有听见郗贺的话,他自言自语般说道。
郗贺深呼吸:“小颜不会是存心要瞒你,你伤得那么重,她是不想你担心。”
温行远挣脱他的手,双肘支在膝上,脸埋在掌心,瞬间哑声,“难怪她睡眠那么差,我早该发现的,她天天陪在我身边,我竟然大意地没有发现一点儿异样…我还和她发脾气,赶她走…我简真就是浑蛋…我还口口声声说爱她…”
左胸口一阵揪紧地疼,郗贺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不怪你,谁都想不到。”
温行远仰头,沉沉呼出一口气,郗颜刚好被推出急诊室,握着她的手抚上他的脸,也不管她根本还昏睡着,他轻声责备,“又不听话,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
“病人的烧还没退,暂时不会醒。”这样的qíng况见多了,医生似是已经习以为常,很专业地提醒。
脑科专家室里,温行远、郗贺与医生面对面而坐。
“手术成功的机率有多大?”看出温行远的迟疑,郗贺率先开口。
“手术本身就具风险xing,尤其是开颅手术的风险xing更高。”翻看着郗颜的病例,医生斟酌着回道。
“到底是几成?”温行远眉心笼罩在一种痛苦的qíng绪里,声音冰冷。
“最高五成。”
心口迸出一丝裂痕,眉心霎时拧紧,双手紧握成拳,他好半天说不出话。
最高五成。最高?他简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
“她现在高烧不退,以目前的身体状况还不宜手术,你们最好商量一下。”医生叹了口气,“她怀孕了,接受开颅手术之前,还需要先做引产手术,否则等她身体适宜手术时胎儿又大了,很难办。”
温行远痛苦地合上双眸,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她怀孕了?他盼了许久的宝宝,他们爱qíng的结晶,不早不晚的,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