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个垂死的士兵在说着将来的胜利。
那时候他的jīng神就已经有点问题了。可我什么也没看到。
加贺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汤喝了。我想他猜得到那是什么ròu。他是个很体贴的男孩,这点和欧阳很像。不过再体贴温柔的人也会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抛弃曾经一直守护的东西。
人是自私的。
自从知道靖智的补习班在我们学校对面后,我就常常遇到他。总是晚上,一个人坐上近一个小时的地铁来上课。我们向对方点点头,然后忙各自的事。
有次我去别的学校找个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却在路灯下看到刚下课的靖智。
他冲我疲惫地笑了笑。女人的母xing意识开始觉醒,我看他冻得微微发抖,于是把他拉到了学校后的小吃店里。
那么晚了,很多店都关了门。那家烧烤店还亮着灯。我拉着他进去坐着,叫上东西。
他忸怩了一下,感激地看着我。
"你都这么晚回家吗?"我问。社会治安那么不好,他一个白白嫩嫩的孩子,不该在这么晚的时候还在街上跑。
"今天例外,我没懂老师讲的课,一问,就耽误时间了。"
我看看表,不知道这时是否还有末班车。
"没车的话,我叫个的送你回去吧。"他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过来,脸色一变。
我问:"出事了?"
"爸爸突然病了。"他站起来就冲出去。我丢下钱,追了上去。
事qíng发生得太突然了。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大雪阻碍的jiāo通。那人正躺在病chuáng上昏睡了过去。不过半个月没见,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多。
"是胃出血,已经没事了。我已经通知了你回娘家的妈妈了,她明天坐早班车回来。"邻居说。
靖智守在父亲的chuáng边,我送好心的邻居出去。
"你是......"那对夫妇打量我。
我想了想,说:"我是靖智的朋友。"
送走了邻居,医院的护士又来通知我,住院费和急诊费没jiāo。我便随她去jiāo钱,用母亲给我的金卡。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尽孝心,我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感谢他给我的一半生命。
我要靖智在旁边的空chuáng上睡下,他明天还要上学。我则坐在那人的chuáng边,仔细看他。
母亲曾说我的眼睛像他。她只说过一次,可我记住了。那是我长那么大,难得听到的有关父亲的消息。
母亲自言自语地说,他在那里好像结婚了......
我只是担心妈妈。
她又说,我其实对不起你,孩子。我没能给你父爱啊!
她总是这样叹息,她爱父亲,可又恨他的背叛。爱恨jiāo织产生的愤怒让她变成了女qiáng人,她决定有足够qiáng大的力量保护我,保护自己,保护自己仅存的一点东西。
但她并不幸福。
我看他端正的脸,想象得出年轻时的英俊。母亲也很美丽,可公主与王子的婚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受祝福了。
萧,你说过要珍惜亲qíng的。那你看到现在这个qíng形应该很高兴了。我和所有孝顺的子女一样专心地守在病chuáng前。
可这有什么用。我们没有感qíng就是没有感qíng。我尽我应尽的义务只是因为他是我法律上的父亲。
而且你也没有资格责怪我,萧,你是否就珍惜过亲qíng呢?
萧笑了。
"最近在做什么?"他问。
"还能做什么?学习啊。资本主义的国家也是要考试的。"
"还和欧阳联系吗?"
"哦?"我挑起眉毛,"怎么总问这个?"
萧依旧笑着,"乐队演出的钱发下来了。"
"那好啊,请客。"
"我把它捐了。"
"你这么善良,会被人算计的。"
"我还作了新曲子。"
萧转身去拿吉他,可就这么消失在那片夕阳里。
我追过去,欧阳出现在梦里。
"萧不见了!"我急。
欧阳像在机场告别那样搂着我:"没用了,他自己走了。所以,我们要照顾好自己......"
我在chuáng边醒来,因为感觉到那人动了动。抬起头,便看到那双和我神似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