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绯云终于呕吐完,一脸萎靡地给同学扶起来。老师一闻,大叫道:“刘绯云,你喝了酒?”
这边,白坤元已经叫司机取来车里的毯子,把灵素严实地裹了起来。
老师命令道:“你们两个去收拾一下,然后到我办公室来。”
灵素皱眉。白坤元看到,代她出声:“这位是灵素的老师?我是她的表哥。”
老师从来不知道沈灵素居然还有亲戚。可是这个男子相貌英俊,衣着高雅,显然不是普通人。都说先敬罗衣后敬人,老师立刻对他肃然起敬。
白坤元说:“灵素受了惊吓,我想先带她回家。顺便给她请几天假。”
老师见灵素一身láng狈,便也点头同意了。
司机一早打开车门候着,可是灵素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步履踉跄。白坤元皱眉,忽然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抱着上了车。
毯子里的少女像是受了凌nüè的小动物,蜷缩着瑟瑟发抖,大眼睛里尽是彷徨无助,泪水却又倔qiáng地不肯落下。
白坤元低头注视怀里的灵素,一言不发抱紧她。
他不问。这多好。灵素感激地闭上眼睛。
“我现在一定很像一个凶死鬼。”
白坤元笑,凶死鬼哪里会有这么清澈的眼睛。
“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这是狗血呢。”
白坤元一点也不在乎,“没事,衣服总是要不停地换的。”
他把灵素带回白家。
灵素在客房的浴室里洗了足一个小时,用毛巾反复撮着脸和手臂,可是鼻子始终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累了,跪在花撒下,扶着墙默默留泪。
她不但是个孤女,在别人眼里还是个妖孽。今天若是没有白坤元,她还不知给人欺凌成什么样?
白家保姆见她久久未出来,担心地敲门,灵素这才急忙擦gān身子出去。
换下的衣服已经给拿走,chuáng上放着烘gān的内衣,还有一件面料柔软的嫩青色裙子。
灵素一摸便知道,这都是琳琅的衣服。
她换上衣服,披下头发。镜子里出现一个秀美的少女。是沈灵素,还是琳琅?
她走到小阳台上,忽然发现右边房间连着的大露台是那么眼熟。隔壁是琳琅的房间。
阳台是相连的,只用装饰xing的栏杆隔了一下,爬过去根本不是问题。
下楼去,碰到白太太从院子里散步回来,看到她,笑到:“佩华,今天下课怎么那么早?”
灵素苦笑着应了一声。
白太太年纪也就五十岁,保养得好,看着四十出头。这么年轻,却都已经得了老年痴呆。真是遗憾。
白太太忽然抱怨:“我都说了不喝这个!这个汤不对!不是这么熬的!”
她对灵素说:“你也是,别吃那些药。都不对!”
灵素纳闷。看护尴尬地冲她点了点头,忙扶着白太太上楼去了。
白坤元走到她身边,一同看着白太太的背影,叹息道:“她这病初发,起初只是忘记生活琐事,最进才开始发展到记忆倒回。”
“最后是否会退到初生时候?”
白坤元苦笑,“医生说,得这种病的人,最后记忆只可以维持片刻,所有烦恼都忘掉,像婴儿一样没有忧愁,然后快乐地死去。这算是我听过的最美好的死法。”
灵素心里难受。白太太是好人。
“你呢?两头顾,挺辛苦的。”
“还行吧。”白坤元笑笑,“佩华帮了我很大的忙,我现在可真是离不开她。”
“我们今天还去吗?”
白坤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今天不容易,好好休息吧。”
灵素冲他温顺一笑。
那夜,灵素住在白家。
半夜做了梦,梦里一栋华宅,一个洋娃娃似的小姑娘站在宽大的露台上,对屋里面的人招手,喊,坤元哥哥,你快看,天边有彩虹呢!
灵素醒了过来,正听到有车开到楼下。
一时好奇,她从chuáng上爬了起来。走廊里的厚地毯湮没了她的脚步声,她悄悄走到楼梯口。
白崇光搂着一个红衣女子一边笑着一边走进来。女子整个身子似乎都挂在他的手臂上,妙曼的身躯和他贴得一丝不漏。
这么风流,这么大胆。灵素暗自咋舌。
他们也许都喝过酒,行动有些不稳。女子不知听到白崇光说了什么,忽然放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