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很低,低得让孟良川都听得齿冷。
王文浩高举两手,黑着脸求和:“好,好,算我惹不起你们。明天我给足你们酬劳,好聚好散。”
怦然一声拳头砸入骨ròu的声响,伴着惨叫,王文浩仓惶跌后数步,摔到了泥水里。他láng狈地咒骂着,爬了两次才爬起来。
程牧云一步步从遮雨棚走出来,从后腰抽出把匕首,双腿分开而立,站在雨里。
不远处帐篷里的游客们都围在帐篷口,紧张地围观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斗。所有人都看到雨水里他握着的那把刀,全都在脑海里重放着昨夜一只凶猛藏獒是如何被这把刀几乎砍成两半的画面。
他走到王文浩真旁,在他扑身上来的瞬间,屈膝重重撞上王文浩的身体。
王文浩又一次摔到泥水里。
面前的男人膝盖压住他的右腿,匕首噗地cha入泥土里,只剩了黑色的柄。
在嘈杂的雨声里,
他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问膝盖下的人:“过瘾吗?”
?
☆、第十章蓝毗尼之夜(1)
?“你他妈疯了!”王文浩挣扎着,想要去夺匕首,手刚抬起来,就被他两根指头捏住了喉骨。
没有一丝空隙,不放任何氧气给他。
王文浩仰着头,两只手慌乱地攥住他的手腕,挣扎着,用尽求生的力气想要挣脱。完全无用。
倾盆bào雨,夹带着拇指大的冰块,砸在王文浩脸上。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自己最初从事走私的那个夜晚,颤抖着手,不断打量四周,接过钱的刹那,又被抢回去,白晃晃的刀子捅过来。那是他曾最恐惧的时刻,以为自己会死在莫斯科火车站的那个角落里。后来,生意越做越大,这种恐惧反倒淡化了。
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现在,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他因为缺氧而恍惚的视线里,看到的是地狱。
有什么晃动着,眼前的画面,和自己的身体……
温寒拼命摇晃着程牧云的手臂,失声大喊:“你放开他!放开啊!”她一路跑过来,摔了两次,脸上都是泥水。
他微微移开视线,转去看她。
因为高烧而发红的眼睛里,倒映着温寒的脸,长发凌乱地散在她的肩上:“疯子!快放开他啊!”温寒因为害怕而颤抖着,仍拼命推着他,根本不知道他湿透的衣服底下,隔着一层布都是昨夜的伤。
众目睽睽下,他放开王文浩,抽回自己cha在泥土里的匕首,嘴唇紧抿成一条危险的弧度。
转身就走。
太可怕了。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男人都心惊ròu跳。而女人们则是看热闹一样,顺便为两个男人的ròu搏而心脏飞速跳动。太男人了,太血xing了!
当然,这不包括温寒。
她刚才近距离阻止他们,也被他的怒气吓到,等回到帐篷里,王文浩苍白着不停喝热水,告诉他们,明天一定要脱离这个游客团,脱离那个男人,她仍旧用自己的左手紧攥着右手,在后怕着。
两个向导来说和,道歉时不停双手合十,还说那两个男人明天就会离开。“什么,明天他们会走?”阿加西的惊讶里显然有着失落。朗姆越发不满,抱怨阿加西分不清敌友,竟在朋友被揍后,还要惦记对方。阿加西笑着,嘲讽朗姆根本不像是莫斯科男人,竟连街头ròu搏都看得这么重:“你看看,哪个酒吧后半夜没有一两场ròu搏?”
于是这个夜晚,前半程就在阿加西和朗姆的争执中渡过了。
后半夜,阿加西睡着了,温寒也渐渐恢复平静。
冲出帐篷去劝架是她的本能反应。她甚至不敢承认,自己更怕他受伤,虽然明显他要远胜于王文浩。
这场大雨,酝酿了几日,彻底下完后,他们终于见到了来到尼泊尔后的第一个晴天。
清晨,向导们将游客们分配去坐程牧云昨夜带来的大象。
王文浩还满腹怒火,而别得男游客已经纷纷过来,安抚他,你看,那家伙临走前还是没因为昨夜的事记恨,将大象留给了所有游客。“可想而知,只是因为昨晚的bào风雨和前晚的灾难,让大家都qíng绪过于激动了。”两个韩国女孩补充着,她们可是很舍不得离开这个男人。
一头大象除了赶象人,象背上的方形围栏内能坐三四个人。
温寒不想听阿加西和朗姆的争吵不休,选择与两个陌生人坐在一起。当大象起身,有秩序地离开营地时,她都没有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