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镜希的城府远不及chūn绯,憋了那么久,总容易变得脆弱,他扑上去搂住chūn绯一边哭一边说:“麻烦jīng,等我的年龄够了,我们就结婚吧,我照顾你!”
最后当然是苏镜希捂着头闪开一丈远,chūn绯吼着:“你想得美,滚边去,给我死心吧!”
即使当事人看似很乐观,这却丝毫不能改变什么。
他可以想象chūn绯伏在电脑前搜索那些药品的名字,知道自己的真实qíng况后,心里是多么难过。
他发誓要把最好的给她,让她变成人人羡慕的孩子,比谁都要幸福。
幸福。
如今看来却是如此讽刺。
他抢不过病魔,也抢不过时间。面前横亘的是神的旨意还有上天恶意的玩笑。在外人口中无所不能的哥哥,其实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安阳纯渊将下巴藏在围巾里,低头前行。城市很喧闹又很安静,周围都是枯萎的风景,身边都是一些毫不相gān的人。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装满了故事,眼睛或纯真或沧桑,在巨大无比的人生中如一只蝼蚁。
有个人喜欢走在他的右手边,她有着如水般微笑的双眼,头发长而软,个xing胆小又善良。她时常做一些傻事,有一段伤心的故事,觉得爱人比被爱更有意义。她像水,没有人能劈开水,她是最易改变,却又最不容易改变的人。
习惯一个人独自承受委屈,却会挺直腰杆蛮横地说,我心疼你不行吗。
记得那时自己说了一句,那就拜托你心疼我了啊。
安阳纯渊的脚步更加匆忙了一些,楼下停着一辆保姆车,他停下脚步。
车上走下一个人,戴着墨镜,有着一张家喻户晓的面孔。
安阳纯渊微微低头:“爸爸。”
男人走上去拍拍儿子的肩膀:“我一会儿要赶个通告,就不上去了……”
安阳纯渊想了想说:“嗯,有空我去看你。”
儿子的脸,有着与他相似的轮廓,他的身上流着与他相同的血液。面对自己的儿子,他很容易就心软。
隔着墨镜,男人能看出儿子镜片下的眼睛,不带任何温度。没有在膝下承欢过的孩子,靠着微弱的血缘关系来维持着小心翼翼的亲qíng。
“我上次跟你说的事qíng你有考虑吧?而且你妈也给我打电话了,我们都铺好了路子,你只要安心弹钢琴……”
“爸爸!”安阳纯渊打断他,“我已经想过了,我不想进入那个圈子,我要……”
“听说你jiāo了个女朋友?”
“你和我妈现在关系很好吗?她连这个都跟你说。”安阳纯渊有些厌烦地别过头,“可是已经分手了,她不会影响我的前途,你们满意了?”
“纯渊……”男人倒是愣住了,“那件事,你考虑一下。”
背后有踩到数枝而发出的噼啪的声音,橘梗想溜走已经来不及了,头发上还夹杂着枯糙的叶子,一脸尴尬的蹲在茂密的冬青丛里,缠着纱布的手不明所以的捂住头。刚刚在楼下站了许久,一听到苏镜希和chūn绯的声音,她便慌忙躲到了花圃中,还没想到以什么理由上去敲门找他,所以她就苦恼地一直蹲着。
父亲目瞪口呆,以为是狗仔队,正要招呼司机去抢相机。后来瞧见被儿子拉过来的不过是个勉qiáng算得上可爱的女孩子,很不高兴的问:“你来了多久了?”
橘梗近视得厉害,没有戴眼镜,凑得很近了才看清戴墨镜的男人,她结结巴巴地喊着:“林林林……林信啊!”
勃的,看见恐怖的鬼出现了,两个人同时捂住耳朵又闭着眼睛往枕头里钻。
安阳纯渊被黎空召唤去吃了个夜宵,回来看见东倒西歪,睡得像孩子一样的chūn绯和苏镜希。
他又记起那个懦弱女生所说的那狠毒的话——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会让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来应该觉得她心狠手辣,面目可憎。如今却只觉得她那蓄满泪水的眼睛很动人。
为了他,她不惜变成凶手。
她那些话也绝对不是因为不会发生,所以随便说说的,那样的人果真是不可小觑。
天气预报上说最近天气会回温。
安阳纯渊帮苏镜希的手机充电时看到橘梗回的短信:没事了,不用担心,应该是小镜询问她的伤她所回复的短信吧。还有一周就开学,到时候就能见到她了。这期间苏镜希拜托朋友在英国办理休学手续,以chūn绯的qíng况,念书还是比较勉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