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创业没那么容易,在大城市巧立名目的各种培训班多了,什么某学院的教授,某著名cha画师亲自授课,她这个培训班在众多光环的照耀下,更显得渺小不堪。毕业三年多,祝平安完成了从量到质的跨越,在最低迷时遇见了她的命中注定。
当时培训班只有三个孩子,还有家长不满意说了不少难听的话。祝平安虽然不是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倒也是丰衣足食,从小也没看过什么脸色,受过什么窝囊气。那时她心灰意冷考虑着结束培训班,gān脆回老家山东潍坊去跟父亲卖风筝去。她正准备跟家长们说培训班解散,要退还费用。
那个男人却在接孩子下课时站在她面前,三十多岁上了点年纪的里人.阅历丰富又成熟,诚恳起来让人难以拒绝,“祝老师你教得真好,孩子xing格顽劣,学校里的老师都很头痛,可是他很听你的话,也很用功,还跟我说,将来要跟老师一样上美术学院呢。”
连祝平安都很惊奇,那孩子平时老跟她作对跟其他孩子不合,目无尊长的拽样儿,她也只是勉qiáng忍受那个讨厌的小鬼而已。只是那孩子别别扭扭地鼓着脸藏在父亲身后,脸上的红晕泄露了他的不好意思。
当时多晴知道了只有一句话,就算只有一个学生,你也要教下去,没钱了我养你啊。
祝平安当时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就咬牙坚持下去,对那个难搞的小鬼也多了层心思。那个叫彭均的男人每天都来接孩子上下学,职业是个注册会计师,有车有房有爱心。孩子喜欢她,孩子也缺个妈,彭会计也缺个老婆,后来就在一起了。
可以预想到的,离婚已经让祝家二老血压升高了一阵子,又听说带了个八九岁的儿子,恨不得拿着棒槌打断这丫头片子的腿,养她一辈子算了。当时多晴被她吵得不堪其扰,家里的电话也被祝平安当成知心姐姐热线来打,差点也跟着抑郁。
后来的结果也是出乎意料的,没等着祝家二老跑来首都把她押回去,彭会计就带着儿子瞒着祝平安去登门拜访。等祝平安知道彭会计去了潍坊,真怕他爸发飚把他当风筝放了,匆匆赶回去,一进家门就看见天伦之乐的画面。
她爹在客厅里教彭大会计做风筝,她娘则搂着姓彭的小鬼宝啊贝啊地哄着,小鬼也甜甜地姥姥姥爷叫着,差点把祝平安看得jīng神失常。于是在两家老人的祝福里,祝平安很快结婚,而且白捡了个十岁的儿子。
那些在少女时期构造的爱qíng蓝图全部落空,这样平淡的世俗却
独一无二的幸福。
对付老师的那点旖旎的念想,对多晴压在心底的小嫉妒,全部都被岁月冲淡。如今看看即将踏入婚姻殿堂的多晴,好像时间只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痕迹,对她来说是静止不动的,她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也没变。
只是祝平安觉得她如今站在自己面前,还是带着shòu气的永不熄灭的大眼睛,身体却像是被刺伤了,在流血。
多晴在她面前摇摇手,“你傻了,想什么呢?”
她叹气,“想你。”
“我在这里你还想我?”多晴眼睛忽闪两下,出口惊人,“……你跟彭大会计感qíng危机啦?”
祝平安额前的青筋抽了抽,心里默念着,坐在你面前的人是儿郎变的,你跟畜生计较什么。多晴也知道她心里叨念什么,只管笑,咬着吸管吃珍珠。不在同一个生活圈子里的人,共同语言也不多,平时在一起也只是吃个饭,互相问问生活状况。
在餐厅里吃了饭,正要遇见蓝冰来结账,一身稀里哗啦的装饰,女生男相,整个一个朋克男青年。这顿饭乍然是免了单,正在那里搂着脖子叙旧,祝平安接到电话,脸色立刻就变了。
“我儿子打架被留在学校了,听说把人家孩子的脑瓜子给开瓢了,被留在学校里,那孩子在医院,现在怎么办?”
多晴吓了一跳:“……把人砸死了?”
祝平安立刻被吓住了,脸儿煞白煞白的。
蓝冰怕她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立刻捂住她的嘴:“呸呸,砸死了直接让你去警察局,没脑子的。现在当务之急,祝平安你去学校接孩子,我跟多晴去医院看那个倒霉的小孩。见机行事,分头行动!”
两人到了医院找到那被开瓢的孩子,看见脑袋包得跟粽子似的,正趴他妈怀里鬼哭láng嚎。多晴跟蓝冰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让那倒霉的孩子的妈指着鼻子骂,赔着笑脸,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