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的囚徒_作者:师小札(152)

2016-09-07 师小札

  “习惯了,你自己慢慢吃。”我甩开他的手,离开。

  不一会,他又急冲冲地追上来,怀里揣着一大包羊ròu饺子。

  “都怪你,走得那么急,和催命似的,我把羊ròu饺子打包回来了。”他说着又来挽我的手。

  我连忙甩开。

  “好矫qíng啊你,你不喜欢这样吗?”他又对我挤眉弄眼。

  “不喜欢。”

  “你不是喜欢男人吗?眼前就这么个帅男人给你占便宜,你不要?”

  我笑笑,双手cha着口袋,走进电影院,坐在最后一排。

  “又是这片子!”他嘀咕着挨着我坐。

  黑漆漆的电影院里有股浓稠的油烟味,前面有对qíng侣正在拥吻,如入无人之境。

  “冬哥,你看。”他指指那个正拥着女人的胖男人说,“他是个秃头,只是戴了假发,你信不信?”

  “别管别人的事。”我专心地看着电影。

  “你不信?”他勾起抹诡计多端似的笑,“我证明给你看。”

  话毕,他直接伸手去掀那男人的头发。

  “你gān什么!”我大惊,正yù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那男人的假发骨碌地掉在地上,惊得正沉浸在拥吻中的胖男人大叫一声,转过头来,愤恨地嚷:“gān什么?!小崽子!”

  楚竞朝他吐舌头。

  男人恼羞成怒,整个人扑过来,yù抓住楚竞,楚竞立刻闪开身,男人扑了个空。

  “兔崽子。”男人从座位上起身,冲过来。

  “冬哥,快,快!”楚竞拉着我赶紧往门口跑。

  我被他拽着,一直一直向前跑,阵阵gān风chuī在脸上,我们跑过沿街的小店,又沿着河道跑,河边的几只小huángjī扑扑嫩翅,惊恐地跳开。

  “好了,没人了!”我叫着。

  他终于松开我的手,俯下身哈哈大笑。

  我平复了气急,摸摸胸口:“你胡闹什么!”

  他笑得大声:“真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有意思个头!”我狠狠地说。

  “冬哥,你不觉得我们像香港片里被土匪追杀的逃亡爱人吗?”他眼睛里放着光彩,“旋风似得一阵跑过,身后是倒了的水果摊,广场上一群白鸽飞起,多làng漫啊!”

  “有病!”我咒骂,“你吃饱没事做?掀别人的头发gān什么?!”

  “好玩啊。”他吐吐舌头,“冬哥,你别像个小老头子似的,等青chūn不在的时候,你想这样疯跑都没力气了。”

  我微怔,心里空空的。

  “我的青chūn早就没了,很早就没了。”

  “你真当自己是小老头啊?这么早就服老了?”他笑。

  我沉吟片刻,慢慢地说:“对一个坐牢五年,大学都没读完的人来说生命早没什么意义了。”

  他有些惊讶地看看我,随即又笑:“进号子又怎么了?我周围的朋友多多少少都在里面呆过,出来照样神采飞扬,这年头,进进出出都和没事人似的,我还想进去呢,至少三餐不愁。”

  “你最好打消这念头。”我严肃地说,“好好珍惜青chūn,多学点本事,找个安定的工作。”

  “别,别,我不听这些,别和我爷爷似的。”他掏掏耳朵。

  “你爷爷也辛苦,你别总这样胡来,他会担心的。”我想到他那白发苍苍的爷爷。

  “知道了,知道了,我很孝顺的好不好,偶尔赌来的钱也都给他买酒喝。”他没心没肺地笑。

  “你真是…

  “好了,别说教了,来,冬哥,和我去玩。”他又过来拉我。

  “不了,我回去睡觉。”

  “老头子,真没劲。”他摇摇头,“那我自己去。”

  我一个人站在河边,看着往来的乌蓬船,船里有几个年纪大的人坐在一起吃着糕饼,瓜子,花生。

  太阳光映在河面上,泛起一层层金色的光,和一匹绣着金丝暗边的绸缎一样,我静静地看着河,河下有些小鱼小虾。渐渐地河面上浮现出熟悉的面孔,英俊的让我日思夜想的面孔,我有些惊喜地看着,但没一会就被一阵风chuī走了。

  我认识到事实,他不在这里,他离我很远很远。

  抬头看看广袤的天空,我甚至觉得我和他的距离大到根本不在一片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