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头好痛,早知道就和楚竞一起去玩,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静下来胡思乱想。
隔天早晨,我又早早地来到电影院。
刚看了一场电影,有个人影挪过来,一看,是楚竞的爷爷,他满面尴尬地看着我。
“有什么事吗?”我问。
“那个,我们家楚竞,那个,你知道不知道他去哪儿?他昨天没回家睡。”老爷爷断断续续地说。
“我不清楚,昨天我见过他,不过后来没在一块。”
“哦,这样啊,那打扰了,真不好意思。”老爷爷抓下头上的瓜皮帽,一脸失望。
“没关系。”
“那我走了。”他蹒跚地走到门口,突然停住了,像是碰到了什么人。
我朝门口一看,两个尖削削的头露在门口,正和老爷爷说着话。
本不想管这样的闲事,却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知道了吗?”其中一个猴面男人叼着烟,斜着眼睛和老爷爷说。
老爷爷紧张地抓着手里的瓜皮帽,面露为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男人笑意不明地离开。
“怎么了?”我问。
“阿竞又赌博,输了钱,他们说不jiāo钱要砍他的手。”老爷爷的脸苍白,嘴唇哆嗦。
“多少钱?”我问。
老爷爷沉默,片刻后又抬头看我:“小伙子,我知道这样不好,不过我也没法子,你好不好先借我点钱,我就在这里工作,还没退休,我不会逃走的。”
他说话声音极轻,两眼睛挪来挪去,不敢正眼看我,抓着瓜皮帽的双手巍颤颤地抖个不停,想来是下了极大勇气才开的口。
我沉吟片刻,点点头。
傍晚时分,我拿着钱到那家赌馆去。
赌馆隐藏在茶馆酒肆后面的小巷子里。
一走进去,烟雾升腾,各种装扮的人形形色色,cao着天南地北的口音,露着huáng牙,笑声尖锐,还有穿着bào露的女人,画眉入鬓,唇色鲜红。
“找谁?”一个嗑瓜子的女人尖着声问我。
“楚竞在这里吗?我是来送钱的。”
“哦,送钱的啊,准备好了?可别少啊,他欠的可多了。”女人怪气地笑。
“一分不少。”我说。
“进去吧。”女人扭着身体,带我往前走,走过一个空旷的院子,一排的红木脱漆马桶,隐约散发着尿骚味。
“找楚竞的!”女人吊着嗓子喊。
坐在矮桌上搓麻将的男人瞟都不瞟我,直接开口:“钱呢?”
我递上信封。
旁边站着斟茶的一个小弟立刻谨慎地上前接过,直接剥开,数着里面的钱。
“还差一百。”yīn森森的声音。
“不会吧,数清楚了吗?”我有点担心。
“你来迟了,一点已经过,利息加上去了。”那个小弟模样的男人吊儿郎当地说着。
我呆在原地,想着怎么办,口袋里是没有其他钱了。
“怎么?没凑齐?”搓麻将的男人抬起头看我,身后有个女人立刻给他捶着肩膀,十指丹寇色,血淋淋的。
“可以少一百吗?”我说。
“可以,那就少个指头。”
我顿时束起寒毛,知道他们是做得出来的。
“那我现在回去拿。”我正yù转身。
“罢了,那是什么?”男人的下巴朝我手腕上努努。
我马上会意,摘下手表。
楚竞被放出来,依旧嘻嘻哈哈。
“回去吧,你爷爷急死了。”我淡淡地说。
“诶,真饿,我从昨天起就没吃过,先带我去吃点吧。”
“先回家!”我高声道。
“好吧好吧。”他不耐烦地点点头,蹙着眉头。
第99章
一路送楚竞回家,终于曲曲折折地走过一条青砖砌地的小巷,来到一幢很小的房子前,只见粉墙青黛,脊角高耸,倒还有些雅致。
“进去坐坐。”楚竞不由分说地拉我进去。
里面却是黑压压的一片,一张八仙桌上零零碎碎地搁置着收音机,罐头,杯子,镜子,梳子,还有一个大铝锅子,里面是些白花花的冷粥,边上配着一瓶酱菜。
一派柴米油烟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