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竞,你回来了。”老爷爷穿着yīn蓝色的夹袄,哆嗦地走出来,脸上欣喜。
“那是,会出什么事?我每次都可以逢凶化吉。”楚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着,“快,给我弄点东西,快饿死了。”
老爷爷立刻端来几只馒头。
楚竞接过,将馒头撕成两半,夹上大堆的酱菜,大口大口地咬,摇晃着身子,那椅子发出咯吱的声音,我一看,那脱了漆的椅背上还有两块橡皮胶贴着。
老爷爷在一边叹气:“幸好这次有苏先生,否则你都回不来了。”
“是啊是啊,冬哥,谢了。”楚竞嘴巴里塞得鼓鼓的,混沌地说。
我不语。
“阿竞,你以后不要去那些……
“现在别说,我正吃着呢,不消化。”楚竞马上打断了爷爷的话。
老爷爷顿了顿,又开口:“上次说的那份修车的工作满好的,中饭还是包的,我琢磨着,你应该去。”
“行行行,我心中有数。”楚竞不耐烦地应着。
老爷爷又叹叹气,转头看着我苦笑,一脸无可奈何。
“你的确是要有份正经的工作。”我对楚竞说。
他抬起头,没心没肺地笑,点点头。
没过几天,楚竞就到修车店报道,那里有个熟悉的大师傅,很有耐心地手把手jiāo他,他倒也还聪明,很多东西一学就可以上手,能说会道,很会招徕生意。
每天一下工,他就来电影院门口堵我,非拉着我去吃东西。
“冬哥,今天我请客。”他笑眯眯的。
“你?你有钱吗?”
“我不是有工作了吗?”
“你才做了几天啊。”
“反正有了工作就不急了,我兜里还有钱,我们去搓一顿。”
“你省着用,都是你爷爷的血汗钱。”
“得得得,我知道,我们去吃便宜的。”
被他拉到一家大排挡里。
“老板,来斤牛ròu,还有炒ròu丝,葱焖鲫鱼,一盘鸭爪。”他手握着筷子敲打着桌子,眼睛从菜单上一路移下来,“还有…
我夺过那菜单:“够了,就两个人,点那么多gān什么?”
他哈哈地笑。
菜上齐后他像几天没吃饭的饿鬼一样,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冬哥,你怎么不吃?”他擦擦油腻的嘴角。
“你吃吧,我不是很饿。”
“来来来。”他把菜都夹给我。
我小口小口地吃。
“怎么和女人似的。”他笑。
我一楞,这话似曾相识,想着想着又陷到回忆里去。
“冬哥,你怎么楞了。”他的手在我眼睛前晃动。
“哦?哦。”我回神过来,放下筷子,“我吃不下。”
“那要酒吗?”
我正要拒绝,他已经叫来了几瓶啤酒。
“喝,喝。”他拼命灌我酒。
苦涩的液体在我胃里越积越多,我头昏昏的,面前的他好象变了张脸,那张英俊坚硬的脸,高挺的鼻子,黝黑的眼睛。
我qíng不自禁地伸手去摸。
“冬哥。”他也顺手摸上我的手。
“是你。”我顿了顿,清醒了些,想抽出手,却被他按住。
“没事,你要摸就摸。”他大笑。
“不用了,我刚才昏了头。”我没好话。
“怎么老说伤我心的话,冬哥,说实在的,你有没有点喜欢我?”他凑过来,神秘地问。
“有病。”我嘀咕。
“有吧,肯定有。”他笑得得意,“否则你不会对我这么好,拿钱来赎我。”
“那是你爷爷来求我,我实在看不下去。”
“你老找借口。”他打个酒膈,“明明就是喜欢我。”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我皱眉。
“你不是喜欢男人吗?我又那么帅,你不可能不动心的。”他翘着二郎腿,撇着头看我。
“你别自作多qíng了。”我撇开眼。
“算了,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他摊摊手。
“差不多该走了。”我只好转移话题。
“再吃会再吃会。”他连摆手,面前是三盘空了的鸭爪,一堆白白段段的碎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