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的囚徒_作者:师小札(40)

2016-09-07 师小札

  “这里的规矩知道么。”麻子脸开口。

  我摇头。

  “小崽子刚进来都要孝敬老子的!”刀疤男恶狠狠地敲打我的头,像敲木鱼一样随意.我又摇头。

  “哑了啊,说话!”刀疤男又劈头一个耳光,我的脸被甩到一边,太阳xué抖动得厉害。

  “我不懂。”我轻轻地发出声音。

  另一个贼贼的矮小男人立刻跳到我旁边,刷的一下打开我的包袱,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里面的牙刷,杯子,毛巾,日记本,铅笔,卫生纸全散在地上。

  “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么。”矮小男人皱着眉头。

  “小崽子胆子大的很啊,一点规矩都不懂就进来了。”刀疤男一记手肘击在我脊背上,痛得我顿时向前倾倒。周围发出嘻嘻的笑声。

  “今个就算了,以后我们各兄弟的烟酒钱计你卡上了。”监狱里现金是禁止流通的,只能是用卡买东西。

  既然到了这个田地,我只能忍着。我轻轻地点头。

  刀疤男一手掐起我的脖子,bī我抬起头,“小崽子不会说话啊?!”

  我被掐得难受,勉qiáng发出声音:“好。”

  “和谁说话呢?”麻子脸开口,一口huáng色的大板牙。

  “好,大哥。”我快透不过气来。

  “大声点。”麻子脸懒洋洋地坐在chuáng上,那只赤luǒ的臭脚伸上来顶我的脸。

  “大哥。”我放大了声音。

  “听不见。”那只恶心的脚更用力地顶着我的脸。

  “大哥!”我尽全力发出声音。

  那只脚继续在我脸上揉搓着,“既然到了这里,就给老子识相点,别以为读过些破书就鸟上了,进来了他妈的都一样!”麻子脸说着吐了口唾沫在手上,然后靠近我,沾着唾沫的手拍拍我的脸,“懂吗?要识相!”

  我闭上了眼睛,原来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狱,已经进来了,再也不能退缩,要生存下去,只有一个忍字。

  这间监室里有个蹲便器,黑huángjiāo错,铁锈斑斑。新来的犯人只能睡在最差的位置,头就对着这个肮脏的蹲便器。

  晚上我睡在蹲便器旁边,又薄又破的被子挡不住寒意。我想起在蒋雪家的日子,我们夜夜相拥在沙发上看买来的碟,茶几上是花生米,啤酒,巧克力,甚至是一只肥嫩的烧鹅,一碗鲜美的牛ròu粉丝。我们边吃边闹,最后困得倒到沙发上,身上是又软又暖的羊毛毯,屋子里充盈着热烘烘的暖气和食物的芳香,我就这样睡过去,依偎着身旁的爱人。那样的日子其实只过去几个月,但对我来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也只有想着这些温暖的事我才能慢慢入睡。

  风急风也清告知变幻是无定。夜阑静,问有谁共鸣。

  早晨六点准时起chuáng,大家拿着杯子牙刷毛巾排队去洗漱室。我走到一个水池正要往杯子里接水,后面一股力量把我推开。我踉跄地往一边倒,回头一看,刀疤脸正恶狠狠地看着我,那条凹凸不平的深红色疤痕触目惊心。

  我只能让开,走到另一个水池。刚要接水,又一个人挡在我前面。再到另一个水池,qíng况依旧。

  他们看着楞在原地不知所以的我,互相挤眉弄眼地哈哈笑起来。

  我只好走向角落去,那个墙角下有个小水龙头。我蹲下去,接水在gān巴巴的毛巾上,正yù洗脸,屁股上挨了重重的一脚,一个不稳倒在地上。果然又是刀疤脸,他随手捡起我那掉在地上的毛巾,慢慢擦去他脸上沾着的牙膏沫子,嘴里发出尖锐刺耳的口哨声,然后慢条斯理地坐在水池台上,脱下鞋子,露出黑乎乎的脚,用我的毛巾仔细擦拭着,每个脚趾,每个脚fèng。

  他依然悠闲地chuī着口哨,边上有人哼着小曲附和着。

  擦完后,他把毛巾扔在地上,极其轻蔑睥睨地看我:“好了,你可以去洗脸了。”

  我直直地对视着他,轻声却坚定地说:“不,我不洗了。”

  “什么,小崽子,让你洗你就得洗!”刀疤脸五官扭曲,那条疤痕更是微微抽搐着,他根本没料到我会说不。

  “不,我不洗。”我又坚定地重复。

  “给我逮着他!”一声命令后,几个犯人一涌而上,把我拖到水池边,我qiáng烈挣扎起来。只感到无数只手把我的头压在水池里,水龙头开到最大,水哗哗得飚she出来,直冲我的眼睛鼻子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