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到半夜,筋疲力竭,拉的力气都没了,也没什么可拉的了,我一息尚存,挣扎着爬上chuáng,虚脱而眠。
结果没两下又痛醒,感觉到腹痛愈演愈烈,我心里大叫不妙,照这样下去,难道我要拉上一万年不成?
痛得站也站不直,想到该打电话叫个人,登时不再犹豫,拨了柯洛的号码。
这回他倒是接了。听得我这边窸窸窣窣,他大概也觉得奇怪,便问:“LEE叔?你怎么了?”
我有些悲壮地挣扎道:“我身体不舒服,你要不要来看我?”
柯洛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不好意思,我在S城,舒念生病了,我在陪他。”
痛得磨牙,我还不忘讨价还价:“他不是有谢炎陪着吗?”
“对不起,”他言辞恳切地打发我,“LEE叔你还是赶快去医院吧。”
“……”我讨了个没趣,讪讪地,也觉得自己在东施效颦。学舒念拿什么生病当筹码啊,“好,那先这样了。”
“对不起。”
挂了电话,忍耐着的剧痛让我说不出话来,额头上大滴的冷汗,我无计可施,像所有无可救助的病人一样,瑟瑟发抖地垂死挣扎着拨了急救电话。
拉个肚子就叫救护车,就算警官先生怪我大惊小怪,也没办法。我孤家寡人,万一死了,尸体发臭都没人知道,只好格外爱命。
挂了急诊,我才知道叫救护车是对的,我是急xing阑尾炎,加上食物中毒。不割了那段闹事的阑尾,只怕当晚就会在公寓里升天。
想我轰轰烈烈大半辈子,若因为阑尾而挂掉,这种收场也未免太荒唐。
动完手术,我躺在病chuáng上似醒非醒地发着呆,麻醉药效过去,轻微咳嗽一下,动刀的地方便隐隐作痛。
夕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我像个日暮西山的老年人一样唉唉叹着气。
有时候我也会希望自己是个异xing恋。到这个年纪,也许会顺理成章地拖家带口。哪怕没老婆,私生子也总会有一、两个,不至于这样孤零零的。
不吃不喝,百无聊赖熬了段时间,等到听见肚子里咕噜噜叫了,才能吃东西,我一勺又一勺地吃着淡而无味的粥,然后等睡觉。
如果这是舒念,柯洛想必会成日成夜地守着,言语体贴,笑容温柔。我百般睡不着,试着代入舒念,幻想那种被柯洛爱着的心qíng,却完全想象不出来。
连意yín都失败,也只能索然无味睡了过去。
一觉睡起来,就看到林竟瞌睡的脸。
居然会有人来看我。我大为意外,呆了半晌,感觉有些复杂,“喂!”
林竟吓了一跳,猛然睁开眼:“吓死我了,你诈尸啊。”
“这么俗气的果篮你也送!”
“有得吃就好了,还挑!”
我恼怒道:“我刚割了阑尾,现在哪能吃桃子!”
“好啦,有辰叔给你煲的汤,这总能喝吧。”
程亦辰手艺还不错,我捧了碗,唧唧地喝着汤。“你怎么知道我住院?”
“柯洛告诉我的。”
“啊?”我一碗汤差点泼在脸上,“他来了?”
“对啊,那束花就是他买的。比我的果篮还俗吧?但你睡得没完没了,他等不到你醒过来,只好叫我来帮忙照看了。”
我犹如五雷轰顶,急忙问道:“他现在人呢?”
“又赶去S城了,”林竟大大方方吃起带给我的苹果来,叹息道:“这个空中飞人。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柯洛把两盒游戏限量版送给我了,我既然受人之托,一定会让辰叔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喂,你那是什么表qíng,”林竟瞪著我,“算是在笑吗?……喂,不会割阑尾的时候伤到什么神经了吧?”
我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不抱任何期待的时候,突然却又看到隐约的一点光。
“臭小子,照顾我居然还要收人贿赂?你良心被狗吃了?”
“咦?那个我哈了很久了嘛,”林竟笑嘻嘻的,“他既然肯送,我不收白不收。不要这样啊LEE,生气伤口会爆开的……”
我终究熬不住,又打了电话给柯洛。
“喂,LEE叔?”他的口气已经不再生硬。光听着他的声音就让人脊背苏麻。“身体好点了吗?”
“没事了。多谢你的花。”
“应该的,”嘈杂声从背景里消退了,他似乎是走到了比较清净的地方,“你要好好休息,别再乱吃东西。”
“柯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