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飞?!”杨帆伏在chuáng位的栏杆上诧异地叫道——这并非他所熟悉的单飞。
单飞保持缄默。
如果,如果谢天麟一直在耍他,欺骗他,那么他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单飞问自己,令人惊讶的是,头脑中一片空白。
不允许这种可能。
“伤得怎么样?”蔡航略微有点尴尬地开口道——在感到了明显不受欢迎之后。
单飞虚弱地笑了一下——至少看起来像是微笑。
他需要缓和一下气氛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杨帆忍不住道:“你倒是说啊!”
“……我想……跟蔡SIR单独谈一谈。”单飞咬了咬牙,道。
杨帆记得早上的谈话,他想他明白单飞,唯一的问题只是,他没有道理二话不说地扔下他拐来的蔡航,留给单飞独处的空间,就好像他们串通着下了个圈套一样——虽然事实基本如此——他必须要等单飞的一句话。耸了耸肩,他走出去。
“怎么了阿飞?忽然转xing了?”蔡航开玩笑道,这房间内的气氛实在沉闷。
“蔡SIR,”单飞转过头来,望着蔡航,“我打算辞职。辞职信等我出院的时候,会迭到你的办公室。”
“什么?”蔡航睁大了眼睛,他在椅子上稳住自己,但是身子qíng不自禁地向前倾倒,“难道因为受了伤,就想离开警队?这份工作太危险了是吗?!这不是你,单飞。”
单飞闭上眼睛,紧锁着眉头,半晌,才开口道:“不管我是为了什么……蔡SIR,近来你要当心。”
蔡航一愣,“到底出了什么事?无论是什么,阿飞,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工作上你可以称我一声蔡SIR,私底下叫一声『蔡叔叔』也不过分,于公于私,只要我能,我都会帮你,但你必须要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他焦急地道。
“……我……”单飞的嘴唇颤抖,依旧拒绝睁开眼睛,“我……我……我不想让我的行为跟警队拉上关系。”
“你到底要做什么?!”饶是蔡航的脾气和善,也忍耐不住地站起身来,皱着眉头看着单飞。
“那不gān你的事!你只要知道,近期注意安全就可以,万事小心!”单飞倔qiáng地道。他有点拿不准,如果真如他虚构的故事那样,他是应该表现得痛心疾首还是火冒三丈?他怎么做才更自然?
“那好,”蔡航吸了口气,“你总可以告诉我需要提防什么,是吧?”他转换了话题。
“谢家父子。”单飞咬牙切齿地道,就像是无法掩饰自己的恨意。
这是蔡航进门以来第一次实实在在的吃惊。不只是声音,几乎连气息都闭住了,他沉思地注视着单飞,眼神冷冽。“你是说谢擎和谢天麟父子?”
“就是那对贱人!”仿佛积攒了许久的怒气一并冲出了腔子,单飞的声音激烈又满含恨意,“贱人!贱人!”
他不知道对于他跟谢天麟的事qíng蔡航知道多少,谢擎不会泄漏太多——他们只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并不是知己——但很快地,蔡航就会听到那段完全没有剪辑过的对话。
单飞有必要让他现在在心中构思出一个故事——比如,单飞被谢氏父子下套耍了,他被迷得神志不清,所以有了那段对话。
而事实上,真相大体也是如此,非常相近,值得信任。
“你说什么?”蔡航皱着眉,不解地道。
“蔡SIR!”单飞qiáng坐起身,又因为肩头的伤势而颓然倒下,“你只要当心就够了,其余是我自己的事。”
蔡航明智地停止追问——他知道单飞并非一个容易劝服的人。“你不要胡思乱想,”他不着痛痒地劝慰道:“一切都等伤好了再说。”
“我知道。”单飞恨恨地说:“我会的!”
他看了看蔡航,“蔡SIR,嗯……只有两个人在场的偷录,在指控的时候几乎没有意义,是吗?”
“你有录音?”再一次大吃了一惊,蔡航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唯一存在的——实实在在存在的证据上。
老实说,无论是出于实际还是内心的愿望,他都不相信单飞的话,但此刻qíng形却又不同。单飞有证据,而这证据的真假立刻就会得到验证。
“我有一支录音笔,我想他就是为了这个才打算灭口。”单飞冷冷地说:“可惜我的命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