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门而入,又颇为忐忑地躺到了程悍身侧。鼻子小狗似的嗅着,想起那时程悍给他擦脸的背心上,也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半是洗衣粉半是医院的消毒水,还有汗味儿。
想来也知道那味道不会太好闻,可竟奇异地冲散了他鼻腔里的腥气,整个人也gān燥了。
他又往程悍身边凑近了些,就快挨上时,猛听得程悍背着他说:
“差不多得了,靠这么近太热。”
关青就不敢动了,提心吊胆等了会儿,见程悍没再动,也就渐渐睡去。
程悍下午醒来直接去了酒吧,这会儿酒吧除了零星两个服务员还没人,他抽出一张枪花的唱片开起音响,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点上根烟。
本来这日子,是很惬意的。听听音乐洗洗五脏六腑,但这会儿音乐比往日惆怅了,体内空空,竟也开始感怀了。
音响里的吉他solo意味深长,枪花那哥们儿的嗓音嘶哑如同泣诉。
人生中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听一首经典的摇滚,就都他妈成了过眼云烟。
因为摇滚的特质除了抵抗和愤慨,最主要的就是那股爱他妈谁谁diǎo爆了的拽劲儿!
“如果听完一首摇滚你还惆怅,那只有一个解释,”有次邵彻这么说到:“就是这首摇滚还不够diǎo。”
“那如果是我本身就没有那股diǎo劲儿,所以听了也没用呢?”
“那除非你没有diǎo。姑娘没有diǎo还diǎo的很呢!你一个男人有diǎo却不diǎo,你是人妖吧?”
程悍想到这儿无声笑了。
“哟,悍爷今天终于空了?”来人围坐到他身边。说话的是个鹅蛋脸模样秀气的姑娘,姑娘是老姑娘,刚过三十五,但保养得当,所以依旧是个正当年的花姑娘。
这花姑娘是酒吧的老板娘,为人直慡阔气,跟她头回见面,聊上两三分钟,只要她喜欢你,当即能为你两肋cha刀,又姓阔,名立君,所以人送外号阔三娘。
“三娘貌似对我很不满嘛!怎么我没来这两天出什么事儿了?”
老朽坐在他旁边,扭脸冲他打了个满是韭菜味儿的饱嗝,给程悍熏的直皱眉。
“出大事儿了。”老朽夸张道:“那个相中你的赵姐昨晚又来了,点名要你献唱,我们说你休假,她不gān,非要我们打你电话,结果打你电话打不通,她就说我们不给她面子。后来东东上去唱了两首,一唱完就被赵姐叫出去吃饭了。”
程悍了然道:“潜了?”
老朽扔了个白眼儿,“真要是潜了还算个屁事儿?这娘们儿忒会作妖儿,东东都跟丫开完房了,结果进了房间又被她赶出来。临阵换人,要他妈潜邵彻!”
程悍直觉要坏事儿,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下文,催问:“后来呢?”
“哪有后来啊,邵彻从昨晚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
场面一时寂静,人人面色沉重。
老朽又说:“诶你说以邵彻的脾气,不会跟丫动手吧?”
“不会,”阔三娘笃定道:“赵颖好歹是见过世面的女人,邵彻不愿意,她肯定也不会qiángbī。我就是担心她明的不跟你们玩儿,背地里给你们使绊子。”
“你说这女人怎么想的,也不嫌费劲,真这么饥渴直接找鸭子不就完了。去鸭店里,什么样儿的男人没有?非跟我们这良家妇男过不去!”
“进了这圈子,哪还有良家一说?我倒是欣赏赵颖这做派,凭什么你们男的有权有势了就能潜女明星,不许我们女的有权势了,潜一潜你们这群自以为了不得的男人?”
老朽忧愁的叹了口气,“我早就说,玩儿摇滚的乐队里有一个小白脸儿勉qiáng算是幸事,有俩小白脸儿,那就注定要倒霉啊!”
“你丫才他妈小白脸儿!”老朽背后一声怒骂。众人转头去看,只见一长发过肩的高瘦男子背着一把吉他,暮色里唇红齿白,可不正是老朽口中的小白脸儿邵彻。
邵彻坐到一旁的沙发里,把落在胸前的长发往后一撩,见程悍满脸不怀好意的冲着他笑,鄙视道:
“你笑个屁,小白脸儿就说你呢!”
“我的脸可没你的白。”
“这个问题先不要探讨,”老朽cha话:“昨晚到底怎么样啊?那赵姐为难你没?”
“没,人家不喜欢我这款,”邵彻同样回敬程悍一个饱含深意的微笑,“昨儿聊了半宿音乐,吃了顿早茶,又介绍她去乔治剪了个头,我就回来了。”
“就完了?”老朽难以置信,“啥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