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领上那个口红印像一把剑扎在她心脏上,呼吸牵动间,就会带来锥心的疼痛。
她和陆达庚的争吵升级,从口头上的吵闹,渐渐变成砸摔东西。
自从夜里把孩子吵醒被孩子知道了,也不避着两个孩子了。
过年时,陆家没了往年的欢声笑语。
两个孩子过了年十八岁了,非同寻常的一年,做父母的却忘了,没有在意。
“烦死人了,还让不让人安生了。”陆越陵渐渐觉得烦躁。
温暖的家成了战场,他越来越不喜欢回家了。
高二下学期开学,陆越陵周末也不回家了。
温雅丽的状态很糟,有一天甚至开了煤气灶炒菜又去坐沙发上发怔,厨房差点烧起来。
苏靖远不敢像陆越陵那样躲着不回家,他跟班主任老师说母亲身体不适,寝室的chuáng位虽然保留着,却不再在学校里住,每天走读回家陪温雅丽。
在苏靖远学校家里两头跑的时间里,高海洋频繁到一中找陆越陵。
他和陆越陵本来就是好朋友,志同道合,现在所处的环境不同,见识比闷坐教室的陆越陵又高了很多,玩儿的花样也更多,不再仅仅是看小huáng片。
陆越陵跟他在一起很快活,高海洋只要有约,二话就说就跟他走。
期终考试,苏靖远的成绩仍是年级第二,陆越陵却bào跌到第一百四十三名。
苏靖远看着成绩表,惊呆了。
“我在做梦吧。”他想,自己肯定是太担心了,所以才出现不祥的梦兆。
“老师,是不是搞错了?”苏靖远去找班主任老师。
“没搞错,期中考时陆越陵的成绩就很差了,年级第九十名,当时老师看你为你母亲的事焦头烂额,就没公布成绩。”班主任老师顾筱同有些怜悯地看着苏靖远。
陆越陵和苏靖远的学杂费都是温雅丽jiāo的,开家长会时,温雅丽一人当了两人的家长,两人不同姓,顾筱以为他们是继兄弟,苏靖远看起来是个心事重的孩子,心疼他,也就没跟他说陆越陵的qíng况。
陆越陵对自己成绩的bào跌没多大感想,初三之前,那么多年他的成绩都在倒数,优等生当的时间还没差生时间久,只是当他看到苏靖远眉心紧蹙,拿着成绩单冲出去,又失魂落魄走回来时,猛然间就觉得自己罪无可赦。
“不要紧的,虽然是一百多名,可是还是正数,我以前一直倒数呢。”他挠着头,试图开解苏靖远。
以前他们还没jiāo集,怎么能跟现在相比。
苏靖远怔怔看着成绩单。
他的名字和陆越陵离得很远,以后,是不是越来越远,直至分道扬镳。
然后,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亲密在岁月中流逝,如云烟消散。
耳边纷纷杂杂的人声,有的同学在高声jiāo流成绩,也有的在兴高采烈讨论着,放暑假要到哪里玩。
苏靖远捂住肚子。
胃部有些痛。
这些日子家里学校两头跑,担心温雅丽,害怕好不容易拥有的家像海市蜃楼消失,饭都没好好吃过一顿。
痛楚从细微至qiáng烈,苏靖远眉眼痛苦地扭曲,面部肌ròu紧绷,颤抖着,汗水从额头迸出,大滴大滴滑落。
“苏靖远,你没事吧?”陆越陵有些心慌,无措地去扳他肩膀。
“没事。”苏靖远拔开他的手。
下课铃响了,解救了苏靖远。
走出教室门时,苏靖远听到姚信元说:“陆越陵,你老是跟那个高海洋出去玩不学习,我就提醒你了,你看看,苏靖远被你气得够呛。”
“成绩又不能证明什么,他就是书呆子,一点不懂得找乐子,无趣的很。”陆越陵埋怨。
他跟高海洋经常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无趣的很!
苏靖远很想笑,嘴角牵动,笑不出来。
背后砰砰急促的脚步声,苏靖远的肩膀被扳住。
他到底还是追出来了,苏靖远微笑,回头看,看到的却是姚信元略带担忧的脸。
“苏靖远,你没事吧?”
“没事,考试成绩差的又不是我,能有什么事。”苏靖远耸耸肩。
“其实,成绩真不能代表什么,成绩不好的,到了社会上混得开的很多。”姚信元说。
“那你还那么拼命学习做什么。”苏靖远捶了他一拳,“好了,别哭丧着脸,暑假好好玩。”
大踏步离开,看都没回头看一眼姚信元。
“到底是谁哭丧着脸啊!”姚信元嘀咕,摸着胸膛刚被苏靖远捶过的地方出神。
“你不会真的想撬陆越陵的墙角吧?”王宁嘴里叨着一支钢笔,吊儿朗当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