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维倒还好,震惊了一会儿,就继续淡定地吃饭。
顾知航看着平时直勾勾的眼神和纠结的神qíng,自然能猜出她在担心什么。唇角略微笑了一笑,若无其事给两个儿子还有平淑夹了菜,同样不说话。
楼上的邵文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就算看到,他现在也没有其他心思再去关心什么。
站了好一会儿,洗浴室的门才打开。
首扬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脸色明显发白。
“真是、有够丢人的!”看到门边双臂环抱的邵文,首扬勉qiáng勾了勾唇角,腿脚发软地栽到chuáng上,“色胚,再给我开点药吧!”忍不住捂着肚子直皱眉,“前几天每天去两三次,这两天又严重了,而且、很疼。”
邵文的脸色很不好看,大步跨上前,拨开首扬的手,飞快地按着他的腹部,“这里疼?”
“唔!”首扬不敢叫出声,嘴唇都没了血色,“你、轻点儿!”
邵文的手臂再次抱起来,语气都变了,“症状呢?有没有便血?”
首扬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闭着眼,整个人很不好地软在chuáng上,“吃了好几天药,没用。”
“给罗抿良打电话,我要带你回温哥华!”邵文的脸色有些发青,似乎在努力隐忍,“马上就走!”
“回、温哥华?”首扬一颤,猛地张开眼,“为什么、现在就要回去?……你不是说、可以给我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才……”
“你现在已经是肠炎!之前犯疼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首扬吃力地爬起身。他这才发现,邵文满脸严肃,并不是在开玩笑,不自觉有些慌,脸更是白得有些吓人,“阿文,我、我只是……闹肚子……”
“阿维告诉我,你那天咳了血!”邵文脸色铁青地低吼,“你现在拖的,全都是你的命!”
首扬脸上慢慢显出害怕的神qíng来,一双浅褐色的眸子也满是慌乱,总想解释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犯疼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他自己明明最清楚,却总抱着一丝侥幸。
还有……咳血?
邵文说的“那天”是哪天?安哥儿应该不会知道那天早上自己咳血的事儿!难道说……去海洋馆那天、也咳血了?
首扬的脸都有些僵硬了,好半晌,才努力挤出一个笑,“阿文,我还能坚持,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我……”
“我给你làng费的时间,谁给我救你的时间!”邵文额头的青筋都在剧烈跳动,“小护和你的骨髓配对已经成功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必须马上带你们回温哥华!现在就走!”转身就离开。
“邵文?!”首扬一惊,慌忙跑下chuáng,却双腿一软,摔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邵文听得心都颤了一下,却命令自己不准心软。
首扬顾不上疼就挣扎着爬起来,扑上前拽住邵文的衣袖拦住他,“阿文!不行!……现在、真的不行!”
邵文的拳头已经握得僵硬颤抖,“你是在让我后悔答应让你回来!”
“我……”
邵文硬起心肠,掰开他的手指就要走。
“阿文?阿文不要!你不能、不能这么……他会知道!他……”首扬慌张地用力抱着他的腰,不让邵文就这样出去。
邵文的呼吸都粗重起来,脸色yīn沉得骇人,一个大力甩开首扬。
他对首扬的身体再清楚不过,现在耽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成为首扬最后的催命符!他绝不能心软!
“阿文?!……我、……求你!”身后根本拦不住他的首扬声音突然变得压抑,一屈膝,竟直挺挺跪在地上!
……求……?
邵文脚一顿,懵了,仿佛听到了最不可能听到的声音,慌忙转过身,竟看到首扬居然对着自己双膝跪下!
“你、你……”
邵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骄傲得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这个脊梁从来不会弯一下的男人,这个从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男人,居然会这么轻易地跪下?!
“阿文……我、求你……”首扬的眼隐隐泛起了红,双手攥得紧紧的,艰难却执拗地说出他曾认定永远不会说出的话。
“求、我?……”邵文的眼也一瞬间红了,近乎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居然、……你连自尊都不要了?你为了他连自尊都不要了是不是?你居然求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