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丽公主犹自不信,捧着昭云儿的脸,失笑道:“小昭云就这么嫁了?”
昭云儿哼道:“还不是天叔嫌我烦了!”却向屈林飞了一眼,眉梢全是喜意。
鱼丽陪她闹了一会儿,又端详屈林,道:“那就是你喜欢的人?”
昭云儿嗔道:“谁喜欢他呀!讨厌死了!”
鱼丽听她语气娇痴,取笑了几句,看着屈林道:“又是个长得俊的。”
昭云儿凑在她身旁,笑道:“长得俊不好么?谁想整天对着一个丑八怪呀?”
鱼丽微微摇头,喟道:“也没什么不好。好看的人,人人都喜欢。你同他在一起,以后总要多担些无谓的心。”摸了摸昭云儿的秀发,眼睛却不由向贺真望去。
昭云儿不以为意,道:“我才不怕呢!别的女人敢来打主意,我就叫天叔一箭she死她!”
转眼散席,贺真随千叶礼官回驿所,出帐一程,忽然止步,向屈方宁道:“哥哥送你的酒,你可喝完了?”
屈方宁凝目看着他,道:“喝完了。”
贺真道:“滋味如何?”
屈方宁道:“人间佳酿,令人沉醉。喝到最后,整个人仿佛漂浮在夜空,满天星光都在唱歌。”
贺真一笑,随太宰去了。
屈方宁忽道:“贺大哥,你说今年十月,请我喝满月酒的。”
贺真头也不回,扬手道:“会有的!”
屈方宁凝神思索,连身边多了个人也没察觉。直到耳朵一热,被人捏了捏,才回过神来,叫了声:“将军。”
御剑温和道:“嗯。在这里发什么呆?”
屈方宁耳朵贴着他粗糙的指腹,背上不禁有些发热,低声道:“外面凉快。”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大帐,道:“小王爷要跟郡主成亲,这几个月可忙得很了。”
御剑给他正了正乌发上的huáng金环,似乎看得有些意思,没有接话。
屈方宁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揣测道:“将军,你是不是……不喜欢小王爷?”
御剑坦然道:“是不怎么喜欢。”
屈方宁诧道:“那你为什么应允了?”
御剑道:“不是你递的酒么?”微微弯下腰来,注视他道:“你给我的东西,就是鸩酒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屈方宁哪能跟他对视,眼睛立刻逃开了。
御剑也不逗他了,看向夜色:“贺真回去了?”
见屈方宁点了点头,神色也冷峻下来,道:“别跟他太亲近了。”
屈方宁睫毛一动,长长“哦?”了一声,侧头看着他。
御剑道:“哦什么?我是正经跟你说。”见他笑得颇有意味,忽然悟了:“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老子还比不上贺真?”挽着他的手,带他进帐去了。
昭云郡主婚讯传出,次日鬼城门庭若市,各国使节纷纷前来,各色贺礼络绎不绝。昭云儿一开始还眉花眼笑,后来便叫苦连天,躲到主帐之后,再也不肯出去了。见御剑与贺真在帐门口jiāo谈,又嚷道:“天叔,我要看你跟姐夫比枪!”
御剑道:“今天你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贺将军意下如何?”
贺真笑道:“我岂敢扫郡主的兴?”唤人取来银枪,缓缓步入武场。
昭云儿笑逐颜开,亲手将御剑那柄“流火”送了上来。这枪足有一百多斤,她力气低微,只得拽住一端,在地上拖行。千辛万苦拖到武场旁,一张秀丽脸蛋都已憋红了。
御剑足尖一挑,执枪在手,轻飘飘宛如无物。屈方宁在旁观战,见他意态松弛,虎口虚握,心中明了:举重若轻四个字,御剑天荒是做到极致了。
贺真嘴边挑起笑意,一双眼不离流火枪尖,道声得罪,银枪光芒点点,水银泻地一般涌向御剑心口。这一出手,赫然便是夺命勾魂的一记快枪!
但御剑却比他更快!
只见红光流曳,流火枪头一抖,已从贺真右胁下钻过!
贺真枪身回转,枪法斗变,已变得缓慢yīn狠,好似毒蛇盘踞花蕊之下,伺机bào起啮人。
御剑向前半步,枪尖不着痕迹地一dàng,好似密雨疾风。瞬间花残蕊落,厉风直击七寸!
两招枪法皆在转眼之间,犹如电光石火。屈方宁看得分明,心中冰凉:当日他百思不解的心花之枪,御剑转瞬之间就已破得gāngān净净!
贺真面上的笑容也已僵硬,低叹一声,便要收枪认输。
只听御剑开口道:“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