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郁头一次在睡梦中为人唤醒,参与如此重大的决议,少不得有些激动。他对其蓝有种非比寻常的qíng感,报告未结,已是满心呐喊起来:“要帮的!怎能不帮?”
众将异口同声,皆愿出兵援助。御剑一臂撑在黑石桌上,懒懒道:“帮自然是要帮的,帮谁——却须商量商量。”
一言出口,小亭郁头一个瞠目结舌:“这需要商量甚么?不帮天命在身的商乐王,难道要相助鱼丽公主那不义之兵吗?”帐内却是无声无息,想来众将唯御剑马首是瞻久了,连这等荒谬之论也不敢开口驳斥。
一个有些嘶竭的声音骤然响起:“天哥,你……你说什么?你同鱼丽公主jiāo好不假,可阿兰……阿兰她是我们骨血相依的族人!”却是那一贯温煦如chūn阳的郭兀良。
御剑淡淡道:“易道而行,怎见得就害了族人xing命?”意味深长扫了郭兀良一眼,道:“阿兰永远是我们的小妹子,当不当其蓝王后,都一样。”
郭兀良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天、天哥说得是,兀良……太冒失了。”
安代王沉吟道:“商乐王于我千叶有极大恩泽,寡人已将雪羚公主许配他第二子。一旦反目,难免遭人讥嘲。”
御剑道:“大王赏他一座宫殿,让他在里面颐养天年,便是仁至义尽了。”
小亭郁眼前浮现他与商乐王在白絮如雪的王宫前,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的qíng形,不禁打了个寒战。
众将一时议论纷纷,或曰大小璇玑洲地形奇诡,游离生变,难以攻破。千叶征伐多年,不若其蓝qiáng武富兵。如无万全之策,还是见机行事为妙。
御剑面具下的眼神似有些嘲意:“万全万全,哪有那么多万全?大好时机稍纵即逝,不敢冒险,就是最大的冒险!”
此言如初冬飓风,一扫会上保守之气。安代王次日回应商乐王,骤闻噩耗,友邦震惊之余,深感惋惜。愿全朋友之义、报旧日之qíng,命御剑天荒、郭兀良、什方、的尔敦四将率轻骑兵六万,远赴离水讨逆。
屈方宁这支新兵亦在开拔之列,教卫长临行训话:此次征伐其蓝叛军,即为他们的“入伍试炼”。未斩叛军十人人头者,一律军棍伺候。他自然不以为意,转背就去找御剑了。开口便问:“我贺大哥也叛变了吗?”
御剑正参详面前一方jīng巧入微的沙盘,随口道:“叛了,彻底gān净。”
屈方宁也跟他一起看:“那我们见了他就要杀吗?”
御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忽然眉弓一动,把他的脸拧过去:“怎么?舍不得杀?”
屈方宁艰难道:“当然了,我贺大哥人又帅气,功夫又好,我可喜欢他了。”
御剑凑近他的脸,意示恐吓:“我不帅气?我功夫不好?昨天早上谁把你弄she了两次?”
屈方宁一听就叫起来:“我跟你说正经的!”
御剑笑道:“好,正经的。”一指自己:“来个正经的。”
屈方宁响亮地亲了他一口。御剑心qíng舒畅,抱他在腿间,指点沙盘:“知道这是甚么?”
屈方宁见沙路纵横jiāo错,水道星罗棋布,猜测道:“是其蓝的地图?”
御剑道:“不错。这是大璇玑洲。”指向中间一处,“这是小璇玑洲。”
那地图纯由huáng沙清水构成,罩在一个透明琉璃罩里,池沼河流,丘陵盆地,一目了然。屈方宁见御剑眉宇间颇有躁郁之意,问道:“这地图有甚么不对?”
御剑道:“没甚么不对。大小璇玑洲天生异象,与天上南宫朱雀七星斗气相通。”在琉璃罩上一拨,罩顶格格移动,露出百余微光小孔,与一大一小两面铜晷。大晷辉光映she,小晷却晦暗无光。
御剑指道:“这面日晷,计算的是大璇玑洲地形变幻规则,叫‘日星律’。此物我们已然取得了。”启动机关,日晷圭曜变动,沙盘上大璇玑洲亦生出诸多变化。
屈方宁心中明亮:“这日星律是兰后给他的。”即问:“小璇玑洲的还没有取得?”
御剑眉心深蹙,微叹道:“是啊。那‘月星律’不在阿兰手中。她身为司星台大祭司,却无缘得窥。”
屈方宁见他对自己知无不言,感觉甚为奇异,靠着他问:“那月星律可是在鱼丽公主手里?”
御剑吻了他一下:“聪明。”又笑了一声,“是以商乐王见她二人不合,恐怕还要暗中偷笑。日月二星律,只得其一,一无所用。她们永远合不上卯榫,其蓝便能永世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