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只觉双腿被捞了上去,夹在他粗壮的大腿之间。背也被按了过去,整个人都深深陷入他怀抱之中。御剑体温远远高于常人,就是他当年容易发热流汗之时,也常爱在他身上取暖。此时与他肌肤相亲,仿佛落入一个太阳般的熔炉之中,却无烫伤之虞。一时不知何解,心中的念头却是:“抱着个冰块,这人不怕冷的么?”
二人在黑暗中相对良久,只听见彼此的呼吸之声。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他脚趾刚刚开始感到蚁噬般的疼痛之时,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听不出qíng绪的问话:“……你好了?”
他不知其所指,抬了抬眼睛。御剑将他的头按在原处,声音里已有了些不耐烦:“我问你手好了没有。”
他这次听清楚了,动了动头。
御剑低低道:“好,拖伤带病,还不忘四处折腾。你能耐得很!”
屈方宁听他语气里有个咬牙切齿的意思,显然已在bào怒边缘。这滋味他领教过多次,实不敢再次顶风作案,只得悄悄往外缩,妄图避开正面冲突。
才与他拉开半尺距离,只觉背后一股大力抵来,将他重重拥了回去。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始料未及的叹息:“算我怕了你了,行不行?”
第78章 千珠
他心中默默道:“是我怕了你。”把头深深埋在他胸前,闷声不语。
御剑似也自悔失言,闭唇不再开口,兀自紧紧将他搂在怀里。屈方一边手臂压在身下半天,早已麻木胀痛,肩上也冷风飕飕。御剑略一抬身,手臂从他胁下穿过,让他的手环住自己健硕的腰身。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紧密相贴,再无一丝fèng隙。屈方宁体温逐渐恢复,脏腑涌起阵阵暖意,一直紧张绷紧的背也松弛下来。御剑察觉他不再颤抖,问道:“还冷不冷?”
屈方宁摇了摇头,一个“不”字刚刚出口,一阵鼻酸直涌上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御剑嘲道:“嘴里没一句真话。”手臂一紧,把他冰冷的脸颊揽在自己赤luǒ的胸膛上。
屈方宁心想:“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又何必要问我?”只觉全身无处不妥帖温暖,只有后脑yīn寒阵阵。念头一动,头上微微一沉,脑后已传来他手掌的热意。但觉他顺着自己冰冷的头发抚摸到后颈,碰了一下他冰冷的耳朵,随即有些粗bào地将他的头按入肩窝。
屈方宁呼吸就在他脖颈边,暗夜中只见他喉结一起一伏,一动也不敢动。少顷,只觉身下有些异样,似乎有个粗热之物硬硬地抵在他大腿上。这一下如临大敌,恼怒中又略带慌张,抽手动脚地往外挪,企图把自己退出去。
御剑随手一揽,不悦道:“跑什么?”察觉他背都弓了起来,膝盖也qiáng项不服地抵在他腿间。他醒悟过来,冷冷道:“怎么?你以为老子忍不住?”
屈方宁一低头,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头皮一痛,已经被他扯住头发,被迫与他对视。隔得近了,只见他深不可测的眼底尽是bào躁气息:“我要碰你,还等得到今日?”
屈方宁心想:“我又不是今天才识得你。”虽然不敢明说,脸上却自然流露出抗拒之意。也不愿跟他四目相对,僵持一瞬,眼睛便移了开去。
隔了短短一刻,只听御剑压抑怒气的声音在对面响起:“……你他妈是要气死我。”
屈方宁与他一分开,胸腹温度骤降,本来僵在原地不yù理会,奈何身体不争气,肩头一耸,又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御剑都给他气笑了,重新将他抱紧,说话仍然没有什么好语气:“就这样还给我逞能?你杀鳄鱼跳冰水的威风呢?兜了一兜破棋子,冻得半死爬上来,得意得很啊?”
屈方宁心想:“我又不是为你跳的。”脑中却乍然一动,想到了一件极其要紧之事:“老狐狸布下这个局,嘴上说是为了让我立威人前,莫非……还有别的打算?”
御剑微一颔首,似是看了他一眼:“柳狐狸教唆你的好事,以为我不知道?老东西一心想扳倒我,眼睁睁地盯着我一举一动,苦苦寻找可乘之机。我一生之中从不向人示弱,更不会在敌人眼前露出破绽。你在扎伊地下那几天,他乐都乐死了!你他妈撒谎撒得不眨眼,哄老子哄得团团转,跟别人勾勾搭搭,还想杀了老子。你有什么好?老子早就不想管你了,更不想看见你的脸。你就给我作!刚从水里出来,瘸着一双手,身体也没好,还有闲心跟人斗狠!你是一心求死是不是?要不是你他妈全须全羽地出来了,能动能笑能喘气,我真恨不得……一手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