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上前察看,只听见一个口音生硬的人冷冰冰地说道:“……九华派好大的名声,门下弟子却如此不济!免离,把这半死不活的小子弄醒。”
一个娇嫩明秀的少女声音应道:“是,净光师叔!”接着便是一阵拖拽声。
忽然水声哗然,一人似被呛得咳嗽数声,怒道:“呸!石净光,你枉为一派门主,使的手段连江湖上最末等的都不如。有本事堂堂正正决斗,姓杨的要是输了一招,任你取下颈上人头!”
朱靖全身大颤,几乎惊呼出来:“六师兄!”
那口音生硬的石净光冷笑道:“堂堂正正?你们九华派以多欺少,围攻我教第三代弟子石天清之时,可曾想过堂堂正正?”
杨晏狠狠呸了一口唾沫,道:“胡说八道!这石甚么清的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几时向他动过手了?”
旁边一个尖尖的声音cha口道:“不是你,便是你那几位师兄、师姐了。反正你们九华派蛇鼠一窝,沆瀣一气,谁gān的又有什么分别?”
杨晏听他rǔ及师门,大怒道:“你嘴巴放gān净点,少血口喷人!”
石净光沉声道:“cháo音,你别说话。”复又向杨晏冷道:“当日濠州围攻天清的,共有一十二名九华派弟子,均是‘飞花点翠’崔玉梅门下,从‘银驹’周默到‘花雕’罗安,无一不在其间。言之凿凿,你还要抵赖?”
杨晏连呸了几声,道:“放屁,放屁!你们一个下九流的弟子,值得我们师兄弟一齐动手?他是甚么东西,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吗?”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似是一个响亮的耳光。那娇嫩明秀的少女石免离站起身来,愠怒道:“你才下九流呢!”
朱靖见师兄受rǔ,心中怒火陡然升起,手握腰间麒麟双剑,便要冲进庙中救人。
忽然庙中一个冷傲的女子声音响起:“不错,我们确实围攻了贵派子弟。”
朱靖身形已跃出,又立刻藏入了长糙之后,心中的震惊难以言喻。
杨晏也惊呼出声:“二师姐!”目光看向她身畔,颤声叫道:“大师兄,八师弟!你们……怎么变成这样?”声音到后来,已带上少许哽咽。
只听那声音尖尖的青年石cháo音笑道:“你急什么?跟你一样,吸了些我们南海派的灵丹妙药,不过吸的时间长了些,毒中得深了些罢了。这小娘皮如此棘手,要不是吃了些佛爷的香气,能这么乖乖地任人摆布么?”
二师姐杨采和面冷心热,温柔细心,深得一众同门敬爱。因男女有别,平时玩笑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杨晏、宗言听石cháo音口齿轻薄,无不破口大骂。
周默平时寡言少语,惜字如金。此时也抬起头来,向石cháo音缓缓道:“你叫什么名字?”
石cháo音被他目光一慑,退了一步,面上挂起狞笑,道:“怎么?银驹师兄、周大侠,要找我秋后算账不成?你们武功高,名声大,难道我们南海派就怕了吗?我看你们也就是倚多为胜,要论单打独斗,一个个稀松平常得很!我们大师兄石天清,不就着了你们的道?这围殴暗算,都是你们九华派的独门绝技。我们是学不来的呀!”
朱靖伏身糙间,心中好似油煎,想到师兄师姐身上中毒,不知遭受了如何惨无人道的折磨,几乎便要流下泪来。翻来覆去只是想:“我们跟南海派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下此毒手?”听石cháo音出言侮rǔ二师姐,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开来。杨采和平时对他最是温柔,与慈母无异。这一下如何能忍?倏然站起,只见破庙中影影绰绰,huáng衣长剑,站满了南海派弟子。论打,自己是绝无胜算。但此时哪能思考那许多?双剑一拔,便要进去与师兄、师姐同死。
忽然腰上一紧,身边一人已将他按倒在地,轻声道:“趴下!”
这个人力气好大,饶是朱靖一身功夫,也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侧头一望,惊诧得几乎忘了身在险地,出声道:“喻……喻大当家?”
御剑打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环顾四周,拉他一起伏在几步之遥的一处糙丛后。朱靖心中涌现无数疑问,却苦于无法开口。
此时破庙中却已阒无声息。杨晏xing子远非冲和,八弟子“金鹏”宗言更是嫉恶如仇,一等一的火爆脾气,听石cháo音说了这么一番话,甚么问候祖宗的言语都骂了出来。石净光皱起眉头,命人封了二人哑xué,向杨采和道:“你直认不讳,再好不过。濠州一战,我天清师侄身负重伤,至今下落不明。依江湖规矩,手还是脚,自己挑一条断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