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知道我在他眼里比他好这么多。”黎以东表qíng很奇怪,“还有呢?”
还有的就不怎么方便在他面前直言了,谢逾时转移话题,“不然我们直接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人的感官在面对陌生风景时远比面对熟悉的环境敏感。很普通的小木屋,平坦温厚的土地,树下河流前有小孩子在追逐嬉闹,远远地黎以东对孩子们招手,他们乐颠颠跑过来,带着大大的笑容打招呼,牙齿在黑色肌肤衬托下白得晃眼。
大概是黎以东的功劳,他们好些人会说些简单的中文,像你好谢谢之类的。黎以东口袋里一直随身携带零食,他送给他们,孩子们离开之前不断回头重复,“谢谢,谢谢。”
其实咬字不是很清楚,但谢逾时的qíng就是随之亮堂起来。
黎以东看着他,突然开口道:“谢谢。”
“……”谢逾时竟一时分不清他是在跟他道谢还是在喊他。
两人进了屋,谢逾时环视一圈,摆设简单,异常整洁,黎以东活得就像一个小标兵。椅子仅有两把,但是是很别致的手工制作,谢逾时坐到那把原木色的上面,黎以东似笑非笑,“恰好那把是我做的。”
谢逾时也似笑非笑,“果然心灵手巧。”
中午黎以东问谢逾时想吃什么,能做的他就做,于是谢逾时起身去厨房看了一眼,“完全不像是有开过火的样子嘛。”
“确实,”黎以东说:“我不怎么做饭。”
“那你会做什么?”
“炒jī蛋。”
谢逾时往外走,“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吃饭的时候点的都是素淡的菜,黎以东说:“这里的人普遍嗜辣,而且物资匮乏,找着这么间餐厅不容易。等我以后哪天不想当医生了,就在这儿开家饭馆得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这话,谢逾时明显食yù不振,而且吃得极慢,黎以东观察了一会儿,问:“你牙疼?”
谢逾时不觉得能瞒过他,于是颔首,“有点,不过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可惜我在这儿不认识什么好的牙医,事实上找别人还不如我自己来得放心,你同意让我给你看看吗?”
谢逾时点头,然后又摇头。
黎以东追问:“万一是智齿呢?”
谢逾时顿时觉得牙更疼了。
吃完饭回去,两人靠钓鱼来消磨时间,太阳西沉的时候收杆,谢逾时和黎以东一起往回走,没几步就见有个人杵在木屋门口那株枝繁叶茂的树下,空气里有细小的灰尘漂浮,光线盛了水一般地明亮,他定定地看着他们,在他们越走越近的时候突然微微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
黎以北把拿在手上的相机塞回包里,走上前去捉谢逾时手里捏着的一只鱼,滑不溜秋,鱼尾在夕阳覆盖下反she出漂亮光彩,他自顾自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我要把它带回A市。”
谢逾时和黎以东对视一眼,都觉得出乎意料,以及不对劲。
结果晚饭前黎以北就把那条鱼给杀了,黎以东厨房整套崭新厨具的第一个使用者居然是他,他利用仅有的食材做出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三人坐下来吃,谢逾时碗里被夹了一块鱼肚子,他望向黎以北,黎以北却看着那条鱼说:“你以前老嫌我只会最简单的清蒸鱼,可我学会其他做法后都没机会再弄给你吃,没想到今天有机会。”
☆、第 24 章
吃完一顿沉默的晚餐,天黑前黎以东送谢逾时和黎以北回了酒店。
黎以东下车和他们道别,但连酒店大门都没进,黎以北对他yù言又止,最终只说了句,“这个项目结束后就回A市吧。”黎以东微微勾起嘴角,无声地朝他们挥手作别。
一路搭电梯到了暂住的套间,黎以北要跟着谢逾时进去,谢逾时半边身体挡在门口,“我建议你另外再开一间房。”顿了顿又说:“不过鉴于你从来不听我的建议,那么换句话说,我要一个人睡。”
“何必làng费资源,”黎以北抱住谢逾时撑在门框上的胳膊,“反正你这儿房间不止一个。还有我什么时候不听你建议了,明明是你不听我的。”结果一走进去黎以北就立马用行动打了自己的脸,他轻车熟路摸上两只酒瓶,导致谢逾时声音直接沉下来,“不准喝。”
黎以北还是打开喝了一口,在谢逾时仿若冰霜的眼神里又有点委屈地放下。
谢逾时脸色都跟着yīn掉,冷笑,“你那是什么表qíng,还有理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