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啥_作者:夜气方回(30)

2016-03-26 夜气方回

chuáng头着一盏暖huáng色的灯,灯光有些昏暗。林骏的手肤色本就十分白皙细腻,手指修长漂亮,在红色的衬托下更是肌肤如玉,让人想要把它放进嘴里来回细细地舔舐一番,好好把玩,我对自己有这样的念头悚然一惊,后来觉得自己在喜欢林骏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且快回不了头了。
我也没打算回头。
我仔细端详他的睡颜,他依偎在我的胸膛处,略带热气的呼吸细细碎碎地洒在我luǒ露的皮肤上,让人感觉有点痒,心却软得不可思议。我把红线摘下,又牵动了他的手指,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睑颤了颤,好像要醒了,却没有动。
我将红线收好,又看了他几眼,结果越看越挪不开眼,忍不住在关灯之前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挣扎了一下,殷红的嘴唇无意识地擦过了我的胸口。
这副样子真乖。
本来应该就此困顿与欣然之间沉睡过去,夜里我却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很少会记起的还是个孩子时的过去。
那时刚满十岁,我十岁的生日宴会办得极其盛大夸张,宴会上各种觥筹jiāo错,经常出现在国内政界新闻头条的人物基本上都到了,更不用提本就开枝散叶了大量分支的叶家,家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都到了,甚至还有一圈商界名流不请自来,然而第二天一早,母亲就把因为前一天玩得太疯导致那时还躺在chuáng上熟睡的我拉出被窝。
那时正是早chūn,还有些冷,她看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换做原来肯定会大惊小怪地担心我着凉,絮絮叨叨的给我披上外套,可是那一天,她什么都没有做。
没有给我穿衣服,没有叫我收拾一下,也没有怕我着凉。
她就静静地坐在我的chuáng头,背挺得很直,冷冷地看着我,等待我从迷糊与起chuáng气中清醒,过了会儿我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她那时身上穿的还是昨晚宴会上和一相阔太太、名媛贵妇之类打麻将时穿的晚礼服裙,脸上的妆容都没换,昨天jīng心打扮的发型有些乱了,鬓发散乱地夹在耳后,眼妆也有些微微晕染,显得眼睛周围黑了一圈。母亲从来都是jīng致端庄无比的扮相,此刻的样子竟是我从所未见的láng狈。
她看着我,目光冷凝,眼睛里面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慎重与痛苦,动摇与挣扎,就像小动物遇到危险时的直觉,我瑟缩了一下说:“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神qíng有些奇怪,准确地说是有些神经质,几近癫狂,摇着我的肩膀,手劲很大让肩胛骨隐隐作痛。她一口气对我说了许多话,梦里居然什么都听不清楚了,唯一记忆深刻的就是到后来她拿了根银针,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我拼命挣扎想要逃脱的右手,因为过于用力,她带着手镯的手腕上还bào起了根根青筋,针尖一下下地,坚定且不容拒绝地扎进了我时而伸展时而蜷缩起来的手心。
我尖叫起来,左手使劲掰开黏在我手腕上的手指,手臂挥舞的时候打到她的脸,她迟疑了一下,然后用力地往我脸上甩了一个耳光,打得我懵了,鼻血缓慢地从鼻孔里流出来,流进嘴巴里,一股咸咸的铁锈味,我的整个世界都在嗡嗡作响,摇摇yù坠,泪水夺目而出。
她见状轻柔地抚摸了一下我瞬间肿起来的侧脸,轻声诱哄道:“乖,宝宝别哭。”
那个神qíng跟电视里演的疯子无异。
我哭喊着求救,却没有人回答,仿佛整幢别墅里只有我们母子二人。
针尖扎进去会带出一个个小点,殷红的血珠在那个小孔处缓慢凝结,我的手一动就晕染开,血液涂抹的到处都是,一片láng藉,看起来十分可怖。
亲眼看着针头cha入的视觉冲击带来的心理上的疼痛远大于ròu体上的疼痛,以至于我到后来几乎是哭号着要晕过去。
现在想想,那时的我只是个普通的孩子罢了,连这种微薄的恐吓都难以承受。
一边施刑,她一边说:“让你痛是要你记住,理智要永远控制感qíng,控制不住的人永远都是失败者,失败者失去一切,一旦有让你失控的人出现,就杀了他。”
这句话重复了许多遍,许多遍,她一边扎我一边要求我重复出来,我那时已经哭到抽噎,一边打嗝求饶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出那些话。针刑结束之后她抱着我,她瘫软在chuáng上,把我的头埋进她的胸里,嚎啕大哭起来,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母亲哭泣。
哭得如此风韵全无。
她心疼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我的后脑勺,眼泪狂流,流进我睡衣的脖子里面,很凉很冷,我恐惧得不能动弹,怕她又来折磨我。她却再也没有露出那副面孔,反而流着泪亲吻我的侧脸,无比珍视,嘴里呢喃地说着疼是为了让我记住,千万不能忘,宝贝儿我舍不得你之类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