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安眉头轻皱,眼角余光微微在她脸上一瞥,而后视线下移,在某处高耸停留半晌……脸色略微好看了些。
“调高温度。”他道。
司机这才在赵贞可怜巴巴的目光中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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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医院,赵贞以为霍承安只是送她来,正奇怪着,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就见他从另一边车门下来,直接朝住院部走去。
赵贞赶忙追上他,小跑着跟在他身边问:“……你有朋友病啦?”
霍承安一个眼风斜过来,赵贞悻悻闭嘴。
他腿长走得快,反倒变成他带领、她跟随,进了电梯,赵贞摁下要去的楼层,旁边的人毫无动作,她用挑眉示意‘去几层’?他却轻轻动唇:“眉毛丑死了。”
气得赵贞一噎。
赵祁病房所在的楼层不高,赵贞快步奔出电梯,走在走廊上,时而皱眉回头看落在身后有些距离的霍承安,来不及问他到底要去哪,经过护士站时,连忙过去问:“十二号chuáng的病人下午还要打针吗?”
她怕钱不够,今天的药就给停了。
护士在键盘上敲几下,查询系统,抬头回答:“要,明天也一样,至少还要打一个礼拜的针。”
赵贞搓了搓衣袖,趴在台子上,没说话,也没走。
“还有事吗?”护士疑惑道。
“12号chuáng的药费……还有剩吗?”赵贞抿唇问。
护士再次扫了眼电脑屏幕:“还有,两小时前刚缴过。”
“啊?”赵贞愣了,现在差不多十二点了,两个小时前她正好在霍承安家,谁jiāo的钱?难不成是陆怀深?
还没想清,余光瞄见霍承安从她身后走过,转身一看,就见他大步行至某间病房前,推门进去。
铁牌上清楚地写着——6号房,chuáng位:11~12。
愣愣跟上,进去便见原先空dàng的病房塞满了果篮以及各种营养品,另一张chuáng还是空的,除了吊着脚输液的赵祁,还有一位和蔼的阿姨正切着水果,衣服上别着工号牌,看样子是护工。
霍承安坐在椅子上,面前站着一个穿正装的男人,两人似是在说话。
赵贞一看,微微发蒙,躺在chuáng上的赵祁明显和她一样,愣愣地叫了声姐,瞬间吸引了其他三人的注意力。
“还疼吗?”赵贞先询问了一句,确定他好好的,这才走到霍承安面前,“霍……霍先生,这是?”
他的视线从赵祁身上掠过,定格在她眼中,“你确定要在这说?”
赵贞犹豫了一下,霍承安没给她想太多的机会,直接起身出去。她对赵祁说了声‘我出去一会儿’,便连忙转头跟上。
霍承安站在走廊的角落,正好是赵贞昨天给房东打电话的地方,她刚站定,抬头便迎上他好整以暇俯视自己的目光。
他比当初还更高了……赵贞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不长高难不成还能长矮?
清清嗓子,她问:“药费是你jiāo的?那个护工阿姨也是你请的?”
“嗯。”霍承安承认。
赵贞不知该说什么,沉吟一会开口:“谢谢。”
霍承安这回没有马上接话,沉默十几秒才说:“不用谢我。”
赵贞想张嘴,却又听他道:“这是jiāo易,我给钱……”
他的眸色微深,那未明的qíng绪直直撞进她堂皇的眼里,凝成了喑哑的三个字——
“你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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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车后座,旁边的人还是他,不同的是赵贞心底一片茫然,手和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不是怕,就是慌,有种说不清的慌张感。
霍承安方才说的话在她脑子里来回响,她一个字一个字捋顺,消化困难。
赵祁的药费只差两三万,而他一次xing缴了十万,请的护工是全天制,还有那位正装男人,会负责处理赵祁住院期间所有事宜。
她这个做姐姐的,好像没什么能做了——也不对,现在她在霍承安车上,她是这笔‘jiāo易’的乙方,同时也是……筹码?
大概算吧,赵贞攥着衣袖,慌乱的感觉没有消退,反而更严重了。
好么,兜兜转转,就这么绕回了原点。
赵贞不知道霍承安到底在想什么,偷眼打量他,哪知正襟危坐的坐姿不适合行驶中的汽车后座,过减速带时一个不稳朝前扑去,脸结结实实撞在了前面的椅背上。
霍承安看过来,她赶紧坐好,突然觉得腰间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有点扎人,还有点刺儿,痒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