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的丈夫在接待来宾,神色萧索,精气神好像追随她的魂灵而去了茫茫之境。这样说来真是好笑,莫非他怕那女人的前任丈夫将她抢了去,自己便紧随其后?哈哈……这样就太有意思了,等他们三个人在地下见了面,那女人又归谁?那女人和那男人可是没有离成婚那男人便自sha了。自sha的原因也很是可笑——那男人生前是个漫画家,忽然有一天脑子里的灵感被精虫取而代之,整日一旁感叹自己怀才不遇苦闷难消,一旁在外面处了个小三,以为能以背德来刺激灵感进行创作,却偏偏没能越过瓶颈期。那女人最后发现了,便要和他离婚。他又是个色厉内荏的,到底不想离婚,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哭号他只是一时走错路求她原谅。他这样把平时高傲的自尊心摆在地上任人踩踏,那女人还是没能重新接受他,毕竟覆水难收。后来谁想他脑子一抽,抛开一切从顶楼跳了下去,把自己砸了个稀巴烂。书房里居然还留了张毫无意义的遗言:我的人生是一场走马观花。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什么,就这样撒手人寰,都不给他亲人交代一声。他确实是死透了,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他的父母再也不提他一句,他的妻子琵琶别抱,他的儿子……他没有儿子!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江尚言的爸爸,上一次是在医院,他守在那女人的病床旁,那时他的表情也很颓丧,只是还带着些不死心的倔强,两根眉毛斜竖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江尚言呆愣愣地杵在他爸身边,眼睛没有水渍,活像个木头人。
“哥哥,你来了。”木头人看见我后只嘴巴张了张,跟电话里告丧时的隐忍情绪不一样了。
他似乎真的木了,眼睛里什么也没有;然而我又忽然感觉下一秒他的眼泪便要从眼眶里冲出来。
“哥哥,你能不能陪陪我?”
我看着他转身,并不想跟着。
“哥哥?”他果然发现后面没有动静,“我想带你去妈妈的房间。”
“江尚言,我说过我跟你妈妈没任何关系,而且我对她的事情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那你……”他忽然捂住嘴巴,又说,“妈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经常跟我说起哥哥,说哥哥你很优秀,要我像哥哥学习。”
“那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很优秀的人么?”
“妈妈没有放弃哥哥,是爸爸不让……”
“不管怎么样,结果是现在这样。我们从现在起也桥归桥路归路。”
“哥哥!”他在后面大喊,“你真的不原谅妈妈么?”
这好像不重要了吧。
“哥哥,你答应见了妈妈,可是你要我做的事情我还没做。”
“不用了,到此为止。而且上次你也帮了个忙。”我原想借江尚言引王志强,但是风险太大,而且现在计划有变,我要跟箫以寒统一战线,不能再妨碍他。
自那天后箫以寒他们那边就没有进展,想必是王志强知道有人调查他了。
闲居的日子真不好过,简直是数秒度日,我又帮不上箫以寒什么忙,生活中唯一的盼头便是箫以寒九转功成。
有时候又会看见以前,只是我已经能分清幻觉和现实了——大多数时候如此。
这天整理旧物的时候发现一个很破旧的写话本,带有灰尘和潮湿气味儿的本子封面处写着“二一班杜谨言”。
正愁不知如何消此永昼,我翻开作文本细看属于曾经的杜谨言的作业——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完全是看别人的东西;却也并不值得花时间在上面,虽然说我的时间廉价得很——略略看了几行,又把它归于原处。
心里有个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上蹿下跳,挠心挠肺的,却又无法感知是什么。我怔然坐到书桌旁的座椅上,暗暗思索着。是什么呢?
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我已经拿起许久不曾使用的钢笔在草稿上写了几行了。
我仿佛又看到那天听完我讲的故事后的小钰跟我说我身上有某种诗人气质。我摇摇头,把虚无赶走,眼睛又落到稿纸中的文字上。
无聊嘛,写点儿什么也是好的。只是刚才那几行实在不好,得划掉,重新写……
计日以俟了两个多月,箫以寒他们终于在立冬后开始收网。视频、录音以及照片在网上公布,王志强的丑闻铺天盖地席卷网络。其间王志强动用公关欲销毁证据,但是人心所向,他堵不了悠悠众口,倒是捉襟见肘。
受害者的家属们联合向法院起诉。又因涉及多起刑事案件,警方展开了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