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_作者:清泠川(32)

2019-04-14 清泠川

  箫以寒仍紧蹙眉头,丝毫没有放松。

  “我想,提前把你送出国。”他按摩左右两边的太阳穴,嗓音带着缺了水的干哑。

  “为什么?事情还没结束。”想必是王志强方将遮天之手伸向了箫以寒,我看着他疲倦干涩的眼睛,笑笑,“我跟你一样。你要是不让我跟着,我到时可会向小钰告状的。”我和箫以寒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替小钰报仇,纵然最后糟了迫害,也是死得其所。

  悬悬而望了一整个冬天,王志强涉嫌性侵害多名未成年人一案终于在万众睢睢之下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春寒料峭,并不比冬天暖和多少,但到底是春天了。

  我和箫以寒最后一次一起去青山陵园看望了小钰,这也是我们俩最后一次相见。箫以寒说的送我到美国治疗抑郁症是真的,只不过送的人是盒子;我答应他接受治疗是假的,想必他也明白。我不喜欢这个世界,现在终于熬出头了。

  “我走了。”

  这是箫以寒消失三天后给我发来的邮件,也不知道是不是定时的。

  盒子说他家老大尊重我的意愿。只不过他那一脸支支吾吾如丧考妣的表情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最后他终于憋出来了一句话:“杜哥,你想吃什么?”

  没想到竟还有人对我有所牵挂,我忽然有种欠了人情的不安。

  “来个西瓜吧。……如果没有,就算了。”我说。

  将公寓里的东西全部清空后,我给陶然编辑短信。没什么意思,就逗逗他解闷也好,毕竟太无聊了。

  “陶然,我等了你十年。”不行,说得跟什么似的。

  “你以为我等你十年只是觉得这个数字足以给自己落下痴情的名头?我告诉你陶然,说什么撞南墙回头,望乌江心死?我不是阮籍,不会穷途而返;我是尾生,你不来我只能抱柱候死!”这个也不行,好像要死缠着人家一样。

  “我走了。”

  最终这几个字也被我一一删除。

  因为我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更无聊。

  最终拿起的还是为小钰写故事的草稿本。

  故事写完了,但一直没有检查以做修改,也不知道我这样时而昏聩,时而清醒的脑子能不能将故事讲清楚,小钰能不能看得懂。

  不过我等不及再作改动了,我想早点把它烧给小钰,然后去找他们。

  我知道小钰也很想我,他这几天经常来看我。瞧,他正站在箫以寒身边朝我使劲儿挥手呢。

  作者有话要说:  问:杜谨言,你爸呢?

  杜谨言(冷漠脸):我没有爸。

  正文就这样了。大概还会有一个番外。emm……一个he的番外。

  ☆、番外——东风面

  1.

  太阳当空照。天空本来很蓝,被红阳这么一照,就更蓝了,就像把妈妈身上那条深蓝色的牛仔裙子摊开了铺在了天上似的。杜谨言想着又抬头看了看。哦,那边还有云呢。这时候的云轻轻地漂浮在天空上,有的变成了狗,有的变成了马,它们都白毛茸茸,又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又变成别的什么。他记得上学期钟老师布置的看图写话作业,题目为“多变的云”。他写了自己幼儿园时想吃棉花糖,但是那时候他长了蛀牙,妈妈不让他吃,他很难过;爸爸就带他到院子里,叫他抬起头。然后爸爸说,你看天上的神仙给你准备了这么多棉花糖,你啊呜一口,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用担心长蛀牙。那天小谨言吃了好多棉花糖。

  杜谨言不禁咯咯笑了起来。

  妈妈问他笑什么,杜谨言看着天空上的动物们说:“爸爸,这些棉花糖太大了,我吃不下。”

  “小言,你现在可是三年级的大孩子了,还像小时候那样爱吃棉花糖啊?”杜仲文戏谑地看着儿子。

  张谨言被爸爸呛了一口,耳根子顿时火烧了起来。但没烧多久,就被心里的欣喜给扑灭了。

  爸爸说得没错,他都九岁了,是小男子汉了。

  花儿对我笑。开学之日,校园里熙熙攘攘,一片欢声笑语——“阔别”了一个暑假,学子们之间好友重聚,兴奋之情付诸言表。栀子花顶着烈日怒放,香味沁人心脾。杜谨言的心情像一只栖息在云朵上的小鸟,无比快活。今天爸爸妈妈难得都有空,一起送他去学校报到。他看着别的同学都只有爸爸或者妈妈带着,顿时就更觉得高兴了,瞧那小脸儿扬的,小嘴儿咧的。爸爸是漫画家,每天赶稿很辛苦,但是杜谨言知道爸爸很爱他,这从他的作品《你吃糖时的笑容真甜》也可以看出来。这部漫画是以杜家日常为故事脚本,画的整个二年级时期的杜谨言。那时候的杜谨言刚被杜仲文夫妇接到城市中,他们还担心孩子会不适应新环境,没想到他竟然当上了班长。作品中记录了杜谨言做过的可爱糗事和天真烂漫的点滴,画风温馨,一时吸了大量粉丝。杜谨言也很喜欢变小了的爸爸妈妈和自己,虽然漫画里面很多囧事他红着脸死不承认。杜谨言觉得爸爸很厉害,爸爸有很多粉丝——他那时才刚知道粉丝不单是吃的,还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