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亲在下巴上,很靠近唇角的位置,柔软的,带点微温的体热,像被小鸟的羽翅擦过。胡达几天不曾好好收拾自己,粗粝的胡茬子在青年的嘴唇上刮了一下。
那个动作太快又太温柔,他的心跳顷刻间失控了起来。
怎么回事。胡达未及反应地呆愣愣地看着吴久生。而青年只是好整以暇地,用后背撞上房门,而后,一个字也不曾多说地贴近过来,箍住胡达的脖子。
这次,就是真正的吻了。
胡达因为惊讶甚至还半张开了一张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青年主动闯进来,搅乱得天翻地覆。他的脑子一片发浑,竟然还没有忘记要去感叹,小孩儿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脸不红心不跳的耍人,都耍到他的头上了。
可是何必呢,他想抱他,想亲他,每天都想的,只消青年一个眼神就好,分明也用不着这样。
奇怪的是,吴久生就像能听见他心里面的想法那样,拿牙齿尖咬了他一下。
“胡叔叔,你已经很久没抱过我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胡达的脑袋乱哄哄的,好像是,好像也不是,有很久吗?三天还是五天?以前明明不会这么想念的,明明天天都看得见,怎么今天青年像这样难得的一发软,主动又乖顺地贴上来以后,只要稍微碰碰他,心里的那点痒就和要爆炸了似的。
一定是这颓唐午后的错。
胡达裹紧了青年瘦削的肩膀和后背,再没有犹豫地加深了那个本不带情/欲的吻。
在那一刻,怀里的青年是他的,全世界都是他的。
叫他那样紧紧地挤压着,吴久生忍不住发出了一两声抗议的鼻音。
“别只抱我。”他偏过头去,躲过胡达贪婪索求的亲吮,有点调皮,又有点害羞地把脸颊靠在胡达把住他肩膀的手背上,“胡叔叔,我想要你……”
过去的吴久生何曾开口说出过那样露骨的话。他的唇瓣带一点反光,眼神湿漉漉的,长长了一点的刘海搭下来一些落在眼睛上,和睫毛落下的阴影连成一片,像株安然又羞赧的植物,静悄悄的,只等着为身前人开放。
胡达结结实实地喘漏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今天的青年是怎么了,他更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怎么了。他把一切都归咎于空无一人的公寓消磨了人的警惕。所有的“邻居”都在外工作,就连他的接单机器都没有一声动静传出来,全世界都在这时分放空,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样大胆的举动。
胡达的确有可能太久违与吴久生这般的亲热了。甚至于那天的青年看上去都比平时更放得开些,他都没有在意。整个过程里,吴久生不再固执地去咬自己的双手,阻止自己发出声音来,相反,还很体贴地一面安慰胡达,说他下午的课要到三点以后才开,要他慢些。要是太快,身子里面都像是过电,抓都要抓不住了。
那些话简直比当下他们正做着的事情听上去还要要命。
胡达像被点起一把火,火势大得快要燃尽的山林那样横冲直撞。
青年尖叫了一声,他细碎的喘气声春雨一样,连绵不绝,连绵不绝。直到整个午后,连阳光透析进空气的微尘里,都沾上他们温热的气息。
那个下午是怎么了,直到吴久生已经坐起来,倚着床头开始扣衬衣的扣子时,胡达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他有一点尴尬,为了自己做出这样的荒唐事,也为自己的不克制。接下来吴久生应该还得赶回学校去上课,可是怎么上课呢,这种时候,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说也该照顾照顾他,至少该把他送到学校去,或者路上陪陪他才对。可前不久自己才刚说过要尽量避免和他在同学面前过多相处。胡达现在觉得自己简直前言不搭后语,都没法面对自己亲口说过的话。
吴久生穿好衣服了。他蜷腿抱着膝盖,赤足抵着坐在床沿的胡达,动了动自己光裸的脚趾。
胡达突然反应过来青年需要下床去。
他像被人敲打在脑袋上那样跳起来站好,很不好意思地也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我……我还是送你吧……”他顾不上脸皮地说了那句话,伸手就去开门。
离三点开课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了,骑电动车带着吴久生的话,动作快一点,还不至于迟到。
胡达掂量着外头尚未消停的日头,在想毒辣的太阳会不会把青年给晒着,他没防备着,一拉开门,正对上的,居然是一双乌黑、陌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