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的婚礼_作者:季厘之(29)

2019-04-14 季厘之 生子文

  真正和林蠡见面次数多起来,是和傅余野在一起之后,那时我也才发现他们关系到底多铁,一起半夜去山上赛车,一起玩枪,一起搞些乱七八糟的风流事,我听傅余野家的阿姨说过,道儿是小野同龄人里关系最好的一个了。

  我问“道儿”是谁,阿姨告诉我是林蠡。

  林蠡是有“字”的,字问道,但这个字未免有些太过正经,硬生生把少年郎叫得老气横秋了些,所以家里的长辈都叫他道儿。

  他是出身在真正的书香门第,上数四代,可以追溯到晚清翰林学士,之后是南京国民政府,接触的都是贵族名流,后来新中国成立后,从政从商搞学术的都有,阿姨说了几个名字,我就听过两个,一个是近代著名的历史学家,一个是书法家。

  而傅余野的爷爷和林蠡的爷爷曾经一起在德国留学,他们爷爷的上一代,是一起打过仗的交情。而之后又有家族各种复杂的关系所以就使他们从小玩在一起。

  比起来,傅余野就西化多了,光是他长得一副中西结合的模样也不难看出来,但是骨子里还是流着几代积累下来的沉淀的气质,所以傅余野虽然去国外读了很长时间的书,但是一回来还是被他舅老爷,就是我的文学导论老师逼着学古文。

  这时有两个人过来要搭电梯,而电梯里的保镖非常有眼色地站到电梯门口,像是旧时代守护少爷的家族保镖。

  而徐袅袅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了。

  她看看林蠡,又看看我。

  像是嘴巴里装了一万个问号,但却安静如鸡。

  林蠡对徐袅袅说:“这位小姐,不介意搭下一班电梯吧。”

  徐袅袅:“不不不,不介意。”

  然后健步如飞滚出电梯,门口的保镖让开一个出口又并拢。

  而我却被困在电梯里无法动弹,因为长时间停驻,电梯发出了滴滴滴的声音。

  林蠡说:“邓老师,上去坐坐。”

  他早就看到了我胸口的工作证,却依旧叫我“邓老师”。

  第28章

  我知道他并不是可以拒绝的人。

  因为他是林蠡,是林家唯一的孙少爷,也是傅余野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电梯直接到了十五楼,和下面的人来人往不同,这一层几乎没有人,可是布置的格调却叫人局促起来,就像你第一次去五百人大会堂发言那样,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我觉得自己的思绪很乱,脑海里纷纷闪过的一些杂乱的片段。那些片段像是从很深的礁石地下被海浪冲开了沙子裸露出来,带着惨不忍睹的被腐蚀不堪的模样。

  他推开了唯一的一扇门,然后径直走了进去,这间办公室的陈设处处透露着低调又奢华的装饰,他黑色橡木书架上放着一个抽象派的无脸人身雕塑,躯体扭成了一个麻花的形状,我听见林蠡说:“邓老师也看马列维奇?”

  我收回落在无脸人身上的视线,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不相信林家的孙少爷会去浑水一般的娱乐圈里抛头露面的,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单刀直入地去”关心“他,脸上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然后又是玩世不恭的神色说到:”邓老师不知道啊,海格之所以叫海格,是因为我外公叫贺海格。”我忽然想起了主编形容海格少董的话。

  妖孽两字不为过。

  “不过——”林蠡靠在办公桌上,手指敲了敲桌面,说到:“邓老师见过小野了吧。”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傅余野会以海格总监的身份来我们这个小小的杂志社。

  因为有眼前的这个人,他以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兴致,感兴趣地看着我的反应。

  我恍然大悟的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恐惧,那是一种命运被摆布的恐惧,就如同你每走的一步,都是别人有意而为之。

  他继而又露出一副疑惑的模样:”不对啊。“

  他狭长的眼微微皱起,眉头蹙成忧愁,真挚地让人看清楚了他每一秒的表情。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看起来就像个半大的少年,可惜眼里的城府太深。

  “邓老师为什么不开心呢?”

  他走过来,他虽然长相精细,但身量却是这几年又长高了,就像是一株懒懒的竹子,他微微低头,姿态谦恭。

  “邓老师喜欢小野,不是吗?”

  他手指摩梭着下巴,然后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我。

  我不知道过了那么多年,他是哪儿来的直觉还以为我会活在过去,还是他天真地以为人是不会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