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用分房睡了。”柳息风说。
李惊浊在柳息风颈边“嗯”一声,又说:“我给你洗个澡。你手腕不方便。头发我也给你扎起来,不洗了,难干。”
宾馆是就近选的,设施并不好,简陋的淋浴间站两个人就已经显得局促。淋浴喷头打开,出来的水不是太凉就是太烫,半天李惊浊才调整到一个合适的温度。水流打在李惊浊的胸前与柳息风的背上。李惊浊从前就知道柳息风有一身细皮嫩肉,可现在离得这样近,又在浴霸的强光下,更显出柳息风后背那一片明净的月白。
“我要开始洗了。”李惊浊说。
“洗就洗,还要特别通知?”柳息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嘶——”
“太重了?”李惊浊赶忙收手,只见柳息风被毛巾擦过的那片皮肤上已经通红一片,与周围的白皙肌肤一对比显得甚是骇人。
柳息风疼得龇牙咧嘴:“我是有多脏,值得你这样花力气来洗?”
李惊浊颇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也是去北方上学才学会搓澡的,以前有同学让我帮忙搓澡,总嫌我搓得不如他家附近澡堂的搓澡工用力。”
柳息风说:“你那同学,什么模样?”
李惊浊想了想时立之的样子,说:“东北大汉。”
柳息风怒道:“我和东北大汉,能用一种搓法吗?”
“不能不能,当然不能。”李惊浊忍着笑,像绣花似的伺候起柳息风那金贵的背来。
“那个。”柳息风若无其事地问,“东北大汉帅么?”
李惊浊实事求是地说:“挺帅的。”
柳息风继续若无其事地问:“那你给人搓澡,没搓出其他事来?”
“能出什么事?”李惊浊说,“集体澡堂,周围都是人,同学要我搓澡我就搓了,也没有多想。”搓完了背,他拍拍柳息风,说,“转过来。”
李惊浊越搓越往下,柳息风挑眉,说:“你就是这么给人搓澡的?”
李惊浊脸一红,说:“给他当然不这么搓,也就搓个背。他又不是搓不到前面。”
柳息风说:“后面就可以随便搓了吗?”
“什么前面后面?”李惊浊的脸爆红起来,一把将毛巾拍到柳息风肩膀上,说,“剩下的你自己洗吧!”
柳息风一个人艰难地洗了半天才洗完,走出浴室的时候李惊浊正躺在床上,不晓得在想什么。柳息风走过去,把李惊浊揽在怀中。
“我关灯了?”李惊浊说。
柳息风伸长手,从自己床头柜那边把灯关了。
“我看到说明书上讲,可能会失眠。”柳息风的声音很轻,“如果我睡着了,你睡不着,喊醒我。”
李惊浊说:“嗯。”
安静了好一阵,柳息风忽然又说:“我跟你一起吃吧。那个药。”
李惊浊说:“傻不傻啊。”
柳息风说:“我现在要是把你……是不是就必须吃了?”
李惊浊说:“你敢动,我一脚踢你下去睡地板。”
柳息风偷偷缩回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的手,说:“我就是问一问。我还要看着你不出事,哪里敢乱来?”
四十八拾山寺
李惊浊醒来的时候柳息风并不在,但是这回他只觉得柳息风是下楼买早餐什么的,并不担心柳息风会消失不见。
他看了两个小时电视,柳息风终于拎着早餐回来了。
“牛肉粉。”柳息风晃了晃手上的袋子。
李惊浊说:“你下一趟楼的时间,不要讲买牛肉粉,就是从养牛开始也来得及。”
柳息风说:“我还办了正事。”
李惊浊说:“什么正事?”
柳息风说:“我买了一个行李箱。”
李惊浊说:“行李箱在哪里?”
柳息风说:“你听我讲完。我买了一个行李箱,取了刚好装满一个行李箱的钱,再去了趟医院,把箱子给曹森岩,让他给刁子治病。”
李惊浊听了,也不觉意外,只觉得这就是柳息风做得出来的事。他一边吃粉一边点评道:“对他们来讲,现金确实最方便。”又问,“你钱还够不够?”
柳息风说:“够。讲起来要感谢余年。他早料到我有这种得罪了人要还债的时候,所以开了个账户留一部分收入不准我动,就等着今天。”
李惊浊想起余年讲过的话,说:“我也该谢他。曹森岩的事,他叮嘱过我。”
“曹森岩的事情,到此为止。”柳息风说,“我要开始惜命。以后不管什么恩怨,谁再敢打我,我就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