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爱/昏了又婚_作者:寻香踪(17)

2018-08-21 寻香踪

  冯定尧顿时羞愧难当:“我也不知道他病得这么严重。”

  林苏红冷着脸:“你们父子都是一个德行,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可以不要。”

  冯定尧的脸也冷了下来,不再说话,他看着冯建德平静下来,慢慢合上了眼睛,开始入睡。护工松了口气:“好了,现在不痛了,他能睡几个小时。”

  林苏红说:“那行,就麻烦你了。我们走吧。”后面这句话是跟冯定尧说的。

  冯定尧深深看了一眼如干枯的树干一般的冯建德,转身离去,既然他想见涂晓,那就带她过来给他看看吧,也了却他的一桩心愿,好歹也是父女一场。

  下了楼,林苏红站住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一直住在医院里没有出去,公司都是我在打理,你要是真孝顺和体谅,就应该尽早回公司上班,别让他太失望。”

  冯定尧并不直接拒绝她:“我看看吧。”

  林苏红叹气了一声,看着儿子:“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和你爸都盼着你早日结婚生子,要是你能够赶在他走之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冯定尧不做声。

  林苏红拿自己儿子完全没有办法,他愿意去上班,已经是退一步了,结婚的事,还是别太强求了。

  冯定尧与母亲分开之后,回到自己车上,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切,又想起涂晓,一切都是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顺。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响了许久都没人接,他正要挂掉电话,那边接了起来,一边喘息一边说:“喂!”

  冯定尧听见涂晓的声音,便有点思维停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晓、涂晓,是我,冯定尧。”

  涂晓正在洗澡,听见电话响个不停,胡乱裹了浴巾跑出来,她听见冯定尧的声音,声音便冷了下来,干巴巴地说:“什么事?”

  虽然隔着那么远的空间,冯定尧还是感受到了涂晓的冷淡,他说:“我爸病了,想见你一面,你方便吗?”

  涂晓的声调变得急切起来:“冯叔叔怎么了?”

  “他得了肺癌,晚期。”冯定尧低沉地说。

  涂晓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眼泪就出来了,她用手指抹去汹涌而出的眼泪,但是抹不尽,眼前已经完全模糊,看不清东西:“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发现的?做手术了吗?”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冯建德联系了,打电话已关机,也不见他打电话过来,原来是生病了吗。

  冯定尧说:“没有手术,发现得已经太晚了,做了化疗,但是没有用,恐怕捱不了多久了。”他虽然对冯建德恨之入骨,但是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又是自己的生父,他是怎么也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涂晓用浴巾擦干脸上的泪水:“我有时间,你告诉我在哪家医院,我去见他。”

  冯定尧说:“你说个时间吧,我来接你。”

  涂晓说:“明天上午吧。”

  “上午九点,我去你家接你。”

  涂晓没有拒绝。

  挂断电话,涂晓坐着默默流泪,关爱自己的长辈一个个离她而去,自己这是怎么了,命就这么苦吗?先是爸爸,后是妈妈,现在又是冯叔叔,一个个都是那么好的人,事实真是无常,生命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老天为什么不长眼呢。

  第八章 叮嘱

  涂晓一直坐到打了个喷嚏,才惊觉自己顶着一头湿发,身上还半裸着,都快要冻感冒了,赶紧跑回浴室,一边冲热水一边想冯建德的事,越想越觉得心底冰凉。

  父亲去世的时候,她才五岁,那时还不大记事,据说是采石场爆破,发生意外,被石头砸伤,抢救无效去世。母亲独自带着她生活。后来母亲也出了车祸,当场身亡,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肇事司机逃逸,更无从赔偿。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涂晓守在母亲出事的地点,等了一个月,都没能等来目击证人。当时她只有十五岁,还在读初三,觉得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叔叔和姑姑商量,愿意资助她上完初中。当时涂晓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完了,以后就只能做个流水线上的女工了。每思及此,就在黑暗中哭泣,不知道湿了多少次枕巾。

  就在她以为人生无望的时候,母亲生前的朋友冯建德叔叔得知这个消息,从G市赶回来,主动提出愿意承担她的学费和生活费,资助她上高中,如果能考上大学,会继续资助她念完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