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可怜巴巴的兔子,也不是傲娇矜贵的小猫。
而是背着重重的壳,却努力向上爬的蜗牛。
那一刻,他的心,全都化成了水。
第二十九章
转眼白晚和傅野已经在长欢岛待了三个星期,这三个星期对白晚来讲,仿佛是偷来的时光。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而又依依不舍。如果可以,他真想永远这样待下去,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不问世事的桃源生活。
可是不行,该来的始终要来,该离开的还是得离开。
从长欢岛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傅野带他去了临海的一家音乐酒吧。来岛上这么久,他还真不知道就在海边有这么大一片地方,各个国籍各种肤色的年轻人聚集在一起,共享音乐与啤酒。
白晚没喝酒,他啜着一杯果汁,坐在高脚凳上,摇晃着双腿。眼前是徐徐展开的大海,身后是热闹轰鸣的舞台。深蓝的天幕上缀满了宝石般的星子,璀璨的星光下燃起熊熊篝火,人群在狂欢。
傅野举着一杯冒着泡沫的啤酒挤到他身边:“不去玩一会儿?”
白晚摇摇头,他性子清冷,其实不太喜欢热闹,但被如此热烈的情绪浸染着,离愁别绪反而少了许多,感觉也不错。
“他们每天都这样?”他指了指人群。
“羡慕吗?”傅野笑起来,“这种生活,啤酒、音乐、星光、大海、爱情,能给你无穷无尽的灵感,要不别走了,和我一起留在这儿。”
明知他在说笑,白晚的心还是猛跳了一下。
他不想被傅野看出情绪,默默地转过脸去。
傅野碰了碰他的杯子,问:“行李收拾好了吗?”
“嗯。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这么感恩?”傅野挑起眉毛,故意道,“那你回去之后可别再和我作对了。”
“……”白晚小声嘟囔了一句,“明明是你和我过不去好吗!”
“我不会了。”傅野低声说。他的语气很轻,眸色如海一般深沉,望过来的目光却像润着一层光,有一些含义丰富的内容让白晚心跳加速起来。
就这样静静对望了几秒。
突然,傅野说:“我送你一样礼物吧?”
“什么?”
傅野神秘一笑,放下杯子,向舞台走去。
白晚眼睁睁看着他拨开人群,跳上舞台,对拿着麦克风的黑人说了一句什么,那人点点头,把话筒让给了他。
傅野站在台上,躬身示意了一下,就开始说葡萄牙语,说着说着,四周响起一阵嬉笑和欢呼。
然后,他潇洒一转身,坐到那架老钢琴前,自弹自唱了起来。
行云流水般的钢琴声流淌下来,傅野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整片场地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是那首歌。
竟然是那首歌。
那首曾经在醉梦与现实的交接处被清唱的歌,旋律变得更加丰满有层次,歌词也变长了。显然,傅野不再是即兴演唱,而是把它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首完成曲。
“我问天空哪里有蓝色,
我问太阳哪里有光,
我问黑夜哪里有梦,
我问往事哪里有酒香。
走遍世界每一个地方,
问出宇宙最深的猜想,
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
我问我的心是否爱你,
她却无言哦,她却不讲……
我问深海哪里有蓝色
我问星辰哪里有光
我问恋人哪里有梦
我问你的眼睛哪里有希望
走遍世界每一个地方
问出宇宙最深的猜想
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
我问我的心是否爱你。
哦,她在爱你,她却不讲”
一曲终了,满天的星光都仿佛落在那个人的眼睛里,虽然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听不懂中文,大家还是热烈地鼓起了掌。傅野绅士地鞠了一躬,便三步并作两步跃下舞台,向着白晚走过来。
白晚怔怔地望着他一步步接近,几次想开口,却失去了语言。
直到傅野就在他面前站定了,白晚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刚刚在台上说了什么?”
傅野的嘴角含着戏谑的笑意:“我说这首歌送给我的男朋友。”
白晚心神一荡,耳廓刷地通红,他强作镇定道:“同一个玩笑你要开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