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才是你亲哥!”杜云峰忍不住感慨,“你怎么从小就替他说话?”
“你看看你,要不是慕安哥哥从小看着你,你还不得当一辈子土匪?一辈子都强迫人家男孩子和你好?”杜云海仰头怒目而视。
“我什么时候强迫了?”杜云峰又被激怒了,别人说他土匪霸道他无所谓,可这个弟弟他没亏待过啊。
“唉唉,军座,军座,您别激动。”“杜大夫,您也消消气。”
赵小虎作为一名资深机灵鬼和常年驻守军座的自己人,成了当人不二的化解矛盾最佳人选。
“杜医生,您听我说,我们军座当年在关外被逼上强梁,那也是为带大家吃口救命饭,您看,我们这不都是穿上军装为国家扛枪了吗?也算是得成正果。至于强迫谁谁,那是真没有,我们军座洁身自好,这些年出了宋副官,身边一个其他人没有。”
“有这一个都差点要命了,”杜云峰气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能不提这个人吗?”
“是是,杜大夫您看,我们军座愁成啥样了,当初为了把宋副官送走,我们军座花了大价钱买通了重庆那边,才让宋副官官升一级走的,宋副官走的时候那个闹,就差扒着门框不放手了,不信你随便找个三年以上的老兵问问,大家都知道。天地良心,我们军座哪敢强迫他,是他自己不走啊。”
“真的?”杜云海眼神一转,审视杜云峰。
虽然杜云峰对刚才那个故事云里雾里,但是这个问题是答案确凿的。
“一点不假。”他说。
兄弟二人的战斗终于告一段落。
原来杜云海毕业后留任医科学院任教,平时除了上课,还要到医院里带学生,前段时间在西南联大代课,后来响应卫生部门的号召,来长沙与疟疾疫情奋战。
他是在市立医院联络医生的时候,才知道杜军的长官把医生都圈会议室里了。
一打听这长官的名讳,这不就是他的霸道哥哥嘛。
杜云海的到来,给市立医院解了围,杜云峰的命令传了过去,解除对那一群人的武装看管,算是还了医生自由。
“你这几年就一直四处漂泊?”杜云峰在饭桌上问杜云海,随手夹了一筷子肉到对方碗里,“从天津到云南,这么远,不适应吧?”
“我去的地方多了,去云南前我还在陕西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去香港游学了半年,再后来广东工作了半年,去年才去的云南。”
“陕西?”杜云峰动作一顿,十分敏感的问,“你跑那去做什么?”
“学医的,当然哪有疫情往哪里跑,那边前些时候虎烈拉很厉害,我跟着教授们去的。”杜云海说。
如果杜云峰再多留意一下,就会发现他弟弟神情不自然,带着刻意的平静。可惜他一直认为他弟弟单纯不谙世事,也不会参加到政治纷争中,从而错失了一生中把弟弟拉回自己统一战线的机会。
“跑的地方倒不少,你小子还挺有本事的。”杜云峰欣慰地打量他,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成就感,根本没想杜云海已经是二十五六岁的人了,他自己当初这么大的时候都领兵一方称王称霸了。
“哥,我都多大了,我媳妇儿都怀孕了。”杜云海咬着筷子尖儿说,“下下个月就该生了。”
这下更惊吓到杜云峰,他弟弟,当年的那个小毛毛头,他眼里长不大的孩子,都要当爸爸了?
“你个小兔崽子,成亲是大事,你说定就定了,你和家里人说了吗?没大没小的,你这是私定终身知道吗?”杜云峰本来有点吃惊,还有点高兴,心里一细琢磨还有点恼怒,他弟弟长大翅膀硬了,这么大的事□□先都不和他说。
“找我很难吗?”杜云峰不依不饶,“我他妈的打仗又不是搞地下工作,只要你肯打听打听,总会知道我在哪作战,只要能问到一个杜军的兵,报上名字,你都能找到我,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家里人了。”
“哎呀,你真的太霸道了,我又没掖着藏着,我带我媳妇儿回过上海了。”杜云海情急之下解释说。
杜云峰看着他:“回上海?”
“嗯,”杜云海放下筷子局促起来,也不看他哥了,此地无银地说,“就是带她到处玩玩,我们旅行结婚,度蜜月就是到处走走,上海那么摩登的地方,我当然要带她去转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