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_作者:书海沧生(232)

  阿衡笑得云淡风轻——总要知道,她是否善良,是否漂亮,而你……又是否,配不配得上她。

  卤ròu饭栖在阿衡指背,小翅膀扑棱着,偷笑。

  言希脑子一热,不服气了——我配她,绰绰有余!

  阿衡斜眼——人呢。

  言希呃,分了。

  不过,我们和平分手。

  他不自在,qiáng调和平二字。

  阿衡哦,她甩了你啊。

  她其实,更想知道,他们有没有一起抱着小灰看夕阳,有没有用同一只耳机听过相同的歌,有没有忽然之间毫无理由拥抱,而他有没有用半只铅笔画出她的眉眼,有没有挤了白牙膏在嘴上扮老爷爷给她看,有没有忽然之间,看着她,就笑了。

  可是,似乎没有立场,问得太过清楚。

  言希环抱双臂,抵在后脑勺,望天,大眼睛看着软绵绵的云朵,装作没听见。

  半晌,看着阿衡,可怜巴巴,说——女儿,我饿了。

  他想说,医院的饭真不是人吃的啊连块排骨都没有我陪着你吃了三天啊三天。

  阿衡低头,逗弄卤ròu饭——他真烦,是不是。

  一直很烦,是不是。

  可是,终究应了他的要求,做了满满一桌……红烧排骨清炖排骨冬瓜排骨粉蒸排骨。

  看他像个小孩子,腮帮子鼓鼓的,又不自觉笑眯了眼,使劲扒米饭。

  背上的伤刚结痂,缠了白色的绷带,从肋骨到左胸下方,换药时,并不方便,稍不留神,撕裂了伤口,会疼半天。

  言希说——阿衡,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

  阿衡脸红,心中大怒,把抱枕砸到他身上。

  他只道她从人世走了一遭,回了家,却喜怒无常起来。

  又怎么清楚,阿衡只是难过,自己在他眼中,即使是女子,又总是可以忽略xing别的样子。

  或者,阿衡可以是女人,可以是男人,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是阿衡,便足够了。

  言希不知所措,阿衡买了一箱子的巧克力牛奶,黑着脸换话题,问他冰箱到底多久没有清理过。

  言希委屈,我又不会做饭。

  阿衡怔怔看他,忽而,笑了,喟叹——你啊你。

  那个人,只道阿衡回来,万事皆可懈怠,这世界,便是再美好不过了。

  可是,真愿天可怜见,快些让这少年长大。

  那笑颜,宠溺的模样,是定格在二零零三里的,不知世事无常,不知一日变老,所幸只笔,由我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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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莞思尔奉母命,来看阿衡,顺道含蓄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家。

  刚巧,已过初八,晚上,电台排了班,言希不在家。

  阿衡笑。哦,这里原来是别人家。

  定定看着他们,叹气——何必,我会去只会给……她添堵,再过些日子,就回校了,言家……也是呆不长的,不必担心别人闲话。

  思尔嘲弄,你倒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阿衡淡笑——很公平,不是?温家的人在言家,言家自然也有人在……

  她话未完,思尔气急败坏,摔门走出。

  思莞眯眼——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阿衡说——温思尔两年前对我说她姓言,不然,我怎么会知道。

  思莞思揣,想起什么,低低问她——你那时生病,辗转一月有余,是为了这桩事,而不是言希离国?

  阿衡微笑,说——言希真的是一个很懂事很懂事的孩子。

  思莞不安——怎么说。

  阿衡坐在沙发上,卤ròu饭又粘了过来,她亲昵地拢了拢它的翅膀,轻轻开口——为了替自己的妹妹报恩,待别人家的妹妹这样好。

  思莞颓然——你生病时我问你心结在哪,你从不肯开口的。何苦等到两年后,这样迟,才肯说!

  阿衡像是没听到他的话,陷入深切的回忆,兀自温柔开口——他见不得你欺负我,只想着如果不是他的妹妹,我们兄妹本不该如此;更见不得思尔对我不友善任xing的样子,好像由他弥补了我的委屈,我便能恢复了温家小姐该有的样子,比如,如思尔一般,骄傲恣意。

  你知道吧,言希是个如此分明的人,从不肯欠人分毫的。

  而我,不巧,在他眼中,便是那个亏欠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