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_作者:书海沧生(36)

  阿衡呆了,心想阿爸怎么还用这一招呀,她都变了皇城人镶了金边回了家,他怎么还是不给她留点面子呢?

  可,药杵不留qíng,挥舞了过来。

  阿衡咽了口水,吓得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夭寿的小东西!”云父追。

  “阿爸,你别恼我,阿妈说让你回家吃饭!”阿衡吓得快哭了,边跑边喊。

  “嗬,我就说,人家住机关大院的,怎么着也瞧不上这傻不隆冬的丫头,瞅瞅,这不被人退了货!”开凉茶铺的镇长媳妇冬天开热茶铺,边嗑瓜子边看戏说风凉话。

  你才被退了货!阿衡吸了鼻子,心里委屈,望着大药杵马上上身,脚下生风,跑得飞快。

  一个追,一个逃,乌水镇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大人小孩都笑开了。

  赫赫,瞧,云家丫头又挨打了!

  阿衡抱头跑得飞快,脑袋红得像信号灯。

  从小便是这样,阿爸打她,从来不留面子,满镇地追着她打,别的人追着看笑话。

  撒着脚丫,阿衡终于跑回了家,冲回堂屋,带着哭腔——“阿妈,阿爸又打我!”

  “我让你跑!”身后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

  阿妈望着她笑,拍了拍她的手,对着云父开口——“他爸,孩子一片孝心,刚回来,别恼她了,啊?”

  云父“哼”了一声,转眼看到了言希。

  这孩子,正津津有味地托着下巴看戏,大眼睛光彩熠熠。

  “这位是?”云父搁了药杵,细细端视言希。

  云母淡淡开口,语气颇有深意——“言将军的孙子,言希。”

  空气有些凝滞。

  云父的脸愈加肃穆,看着言希开口——“就是你?”

  言希纤细的手握着筷子,笑意盈盈——“应该是我。我弟弟在美国,比温衡小太多。”

  阿衡有些迷瞪。

  他们在说什么?

  云父沉吟半天,对着云母招手——“佩云,你跟我,到里屋一趟。”

  随即,淡淡看着阿衡说——“丫头,你好好招呼客人,饭菜冷了的话,到厨房热热。”

  言希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块ròu,放在口中,嚼了嚼,眉上扬,对着云父笑道“不用了,饭菜刚刚好。”

  云父脸色有些不豫,但也没说什么,大步走进了里屋。

  云母深深地看了言希一眼,随之跟着走了进去。

  阿衡呆呆地,用手遮了嘴,小声对着言希开口——“发生,什么了?”

  言希嘴中嚼着一根棍的排骨,腮帮鼓鼓的,漫不经心地开口——“大概,你养父看我不顺眼。”

  阿衡悄悄地觑了少年一眼,小声说——“我阿爸,看我,也不顺眼的,你别,生气,他是,医生,只看,病人,顺眼。”

  少年轻飘飘地吐出骨头,幽幽开口——“人傻是福。”

  哦。

  阿衡稀里糊涂地点头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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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阿衡黏着云母,要同她睡一间,云母拗不过她,便应了。

  言希睡到了旧时阿衡的房间。

  云父则是睡到了云在的房间。

  彼时,云在正在南方军区医院治病。

  “阿妈,你想我不?”黑暗中,阿衡缩在被窝中,眼睛带着渴盼。

  “不想。”云母手轻轻摩挲着阿衡的头,温柔开口。

  阿衡难受了,失望地望着母亲。

  “可是,阿妈,我想你。”她在被窝中轻轻缩进母亲的怀抱中,那个怀抱,温暖而安宁。

  “在温家,又躲在被窝里哭了,是不?”云母叹了一口气。

  “没有。”阿衡把头抵在母亲怀中,闷闷开口。

  她没有撒谎。

  在温家,除了来的那一天哭了,之后,再也没有哭过。

  云母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温暖和感伤——“阿衡,妈对不起你。”

  阿衡背脊僵了一下,随即,紧紧搂住母亲——“阿妈,不是你的错。”

  云母有些心酸——“妈为了在在,把你还给了温家,你不怨妈吗?”

  阿衡狠狠地摇了摇头。